第215章 梅莫里大人（2/2）

“轰——哗啦啦——！！！”

镜面应声而碎。

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冰面，瞬间蔓延至整个视野所及的所有镜面。

无数个畸变的他和她同时随着镜面的爆裂而支离破碎，化作亿万片飞溅的、闪烁着冰冷光芒的碎片。

强光，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兀，骤然消失。

世界重新陷入绝对的黑暗，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死寂。

只有脚下传来踩踏碎片的“咔嚓”声，证明着刚才那骇人的镜面世界并非完全虚幻。

伊莎贝拉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混合着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冰冷地黏在脸上。

他缓缓蹲下身，手指在冰冷的地面上摸索，触碰到了一片边缘锋利的镜子碎片。

他抬起那片碎片，借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极其微弱的反光，看到了碎片中映出的、自己此刻的倒影——

头发凌乱，眼神空洞，脸上残留着狂怒后的余悸和深深的疲惫，嘴角甚至因为极度的情绪波动而微微抽搐，显得狼狈而……丑陋。

他凝视着这片残破镜面中的丑态，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松开了手，任由碎片跌落，在黑暗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慢慢地、慢慢地站起身，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

他不再颤抖，不再咆哮，脸上所有的激烈情绪都褪去了，只剩下一种近乎死水的平静，以及眼底深处那一丝令人心悸的、冰冷的了然。

他抬起头，对着前方无边的黑暗，用一种异常平稳、甚至带着一丝诡异恭敬的语调，缓缓开口：

“我知道了，梅莫里大人。”

黑暗中，没有任何回应。没有声音，没有光影，没有存在的气息。

但伊莎贝拉仿佛得到了某种确认，或者说，他只是在对自己宣告。他不再停留，转身，摸索着走向记忆中门的方向，动作僵硬却坚定，如同一个被抽走了部分灵魂、又被重新编程的人偶。

……

两天后。

“不好了！不好了！！”琉白惊慌失措的呐喊打破了基地清晨的惯例沉寂。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过管道，脸上毫无血色，一把撞开了符英居所那扇薄薄的金属门。

“圣女大人！伊莎贝拉大人他不见——”他的呼喊戛然而止。

房间内，空无一人。

简陋的床铺整理得异常平整，仿佛无人使用过。房间里属于符英的少量个人物品也消失无踪，只剩下空荡荡的、散发着冰冷金属气息的四壁。

琉白僵在门口，张着嘴，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化为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升至头顶。

伊莎贝拉大人不见了。

而现在……圣女大人，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