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王族（2/2）

“铮——！”

激昂的进行曲，因为这一个名字，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刺耳的滑音，仿佛弹奏者的心神被狠狠拨动了一下。

巨大的身影，弹奏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缓缓地、带着一种机械般的迟滞，转过了身。

那张脸……依旧是莱因哈特·冯·艾森巴赫的容颜，只是被放大了数倍，显得更加棱角分明，也更加……空洞。

冰蓝色的眼眸中，不再有往日的隐忍、恐惧或偶尔闪过的温柔，只剩下两潭深不见底的、冻结的湖水。

他低头，俯视着下方如同蝼蚁般的符英，巨大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低沉而宏大，带着疑惑在殿堂中回荡：

“你……认识我？”

符英握紧了光矛，仰头与他对视，毫不退缩，一字一句地，如同宣读着某种古老的判词：

“艾森尼亚的末裔，血脉之中流淌着冰与魔法。”

巨大的“莱因哈特”微微一怔，随即，那张冰冷的脸上，竟然缓缓扯出了一个极其细微、近乎虚无的弧度，像是在笑。

“我还以为……艾森尼亚早已被历史给遗忘了。”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多少感慨，更像是一种陈述，“没想到，还有人记得。”

他巨大的冰蓝眼眸聚焦在符英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更深的困惑：

“我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我的过去。你，是怎么知道的？”

符英冷笑一声，圣光之矛指向他，话语如同掷出的冰锥，带着尖锐的嘲讽：

“你不是能盗窃记忆吗？你自己看看呐。”

莱因哈特沉默了片刻，巨大的头颅微微歪了歪，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然后，他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得令人发指：

“你生气了？为什么？”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符英胸中压抑的怒火。

她想起了那个在医务室里看似冷漠实则内心挣扎的医生，想起了那个在墓地采药时透露诡异感知的同伴，想起了那个在幻境中吞噬终焉之核暴走、最终又被她唤醒的莱因哈特……

那些真实的、复杂的记忆......

“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会察言观色，”

符英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提高，带着刻骨的讥讽，“或者说，这就是你作为王族，对我们这些‘凡人’固有的蔑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巨大的“莱因哈特”摇了摇头，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也不重要了。”

他缓缓站起身，那五米多的身高带来的阴影几乎将符英完全笼罩。

随着他的起身，那架巨大的冰晶钢琴并未停止演奏，一个由寒冰与光影构成的、模糊的幻影出现在琴凳上，接替了他，继续弹奏着那越来越激昂、仿佛预示最终审判的进行曲。

“等我把全世界，”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片冰冷的废墟，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种近乎狂热的、冰冷的笃定，“都变成能够永享太平的幽灵，一切……都不重要了。”

“永享太平？”

符英嗤笑，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曾经是欢乐舞者、如今已化为齑粉的幽灵残迹，“你也是利用他们快乐的记忆，将他们禁锢的吧？抽取他们最珍视的过往，编织成永恒的牢笼……这种玩弄人心、践踏情感的罪恶……”

她手中的圣光之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裁决的意志冲天而起，将周围汹涌的寒气都逼退数米！

“我无法原谅！”

话音未落，符英的身影已然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炽金光束，手持圣光之矛，带着一往无回的决绝，向着那巨大的、自诩为救世主的冰冷存在，发起了最终的冲锋！

进行曲在冰晶幻影的弹奏下，攀上了最激烈、最混乱的高潮！

光与冰，信念与扭曲，拯救与毁灭，在这片冻结的殿堂中，轰然对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