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舞会（1/2）

圣都，在城市的另一端，靠近旧贵族区的深处，矗立着一座早已被遗忘的、属于某个没落大公的别馆。

它与罗兰盘踞的圣堂区域遥遥相对，仿佛光与暗的两个极端，却又共同笼罩在城市的悲剧之下。

别馆之内，是彻骨的寒冷。

那是经年累月不见阳光、死气沉淀所形成的阴寒。

空气仿佛凝固的灰色水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肺的凉意。

没有灯火，唯有破碎的琉璃穹顶偶尔漏下几缕惨淡的月光，照亮空气中悬浮的、永不落地的尘埃。

然而，在这片被世界遗弃的阴冷中，却上演着与破败外表格格不入的“盛宴”。

别馆最大的沙龙厅内，正在举行一场无声的舞会。

参与者并非生者，也非罗兰麾下那种充满攻击性的亡灵。

他们是幽魂，更加缥缈，是由遗忘本身、叹息与过往的荣光交织而成的幻影。

绅士们穿着早已褪色但剪裁依旧考究的礼服，女士们则披着如同灰色蛛网织就的长裙，头戴黯淡的珍珠冠冕。

他们没有交谈，也没有声音。

所有的交流，都通过细微到极致的肢体语言、微微倾斜的角度、以及眼神中流转的、空洞而礼貌的笑意完成。

他们成双成对，在布满灰尘却依旧能映出模糊倒影的光滑地板上，随着一首只有他们能“听”见的、早已失传的无声圆舞曲，滑着优雅而哀伤的舞步。

动作轻灵，姿态娴雅，仿佛一场在时间夹缝中永恒循环的、华丽的梦魇。

冰冷、精致，而又死气沉沉。

空气中弥漫着尘埃、腐朽的丝绸和陈年葡萄酒混合的、令人窒息的沉闷气息。

他们怡然自乐，沉醉于这被冻结的、属于上一个时代的优雅之中，仿佛门外的魔灾、城市的哭嚎，都与这沙龙厅内的“永恒寂静”无关。

这时，一个在圣都废墟中游荡、饱含痛苦与怨念、几乎要消散于风的孤魂野鬼，被别馆中某种执念的引力捕获，无意识地穿过剥落的墙壁，飘入了沙龙厅。

就在它踏入厅内的瞬间，无形的规则生效了。

它那充满痛苦、扭曲不堪的灵体，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强行梳理、抚平。

暴戾的怨气被压制，破碎的形体被重塑成“得体”的模样，褴褛的衣衫被替换成黯淡却完整的贵族幻影。

最后，一张光滑、苍白、毫无特征的白色假面，覆盖了它那张写满生前苦难的“脸”。

转瞬之间，这个充满怨毒的野鬼，便被同化成了沙龙厅中又一位“高贵”的幽魂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