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魔人（1/2）

猩红的目光，如同两潭永不熄灭的熔岩，在破碎的穹顶下缓缓移动。

罗兰端坐在由骸骨与破碎铠甲堆砌而成的扭曲王座上。

王座位于曾经是祭坛的位置，如今那里只留下一个焦黑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坑洞，以及周围地面上干涸发黑的大片污渍。

他所处的这座黑暗圣堂，比符英逃离时更加破败。

穹顶被龙铠骑士破开的大洞如同一个丑陋的伤疤，扭曲的月光从中倾泻而下，与圣堂内摇曳的、源自某种幽蓝色魔焰的火把光芒交织，投射出光怪陆离、不断晃动的阴影。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铁锈、腐臭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属于死亡本身的冰冷气息。

骸骨教众与铁质活动铠甲如同沉默的雕塑，密密麻麻地肃立在圣堂两侧的阴影中，它们空洞的眼窝和面甲齐齐朝向王座的方向，仿佛在等待着主人的下一个命令，或者下一个祭品。

脚步声响起，沉重而整齐，打破了圣堂的死寂。

一队约十具的铁质活动铠甲，迈着完全同步的步伐，从圣堂的入口处走了进来。

它们的铠甲上沾满了新鲜的泥土和某些暗紫色的、尚未完全干涸的粘稠液体。

为首的铠甲，其胸甲上刻着一道深深的爪痕作为标识，它独自脱离队伍，走向王座，在台阶下方单膝跪地，金属膝盖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其余铠甲则在后方一字排开，如同接受检阅的士兵，纹丝不动。

“罗兰大人。”

为首的铠甲发出沉闷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第七巡逻区域已清扫完毕。驱逐并清理了残余的蚀骨兽巢穴三处，击杀潜影猎手一只。未发现圣女及其同行者的踪迹。”

王座上，罗兰那覆盖着暗红甲片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由头骨制成的扶手，发出“叩、叩”的轻响。

他那熔岩般的目光落在汇报的铠甲身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范围，还在扩大。”

他开口了，声音不再是符英记忆中那清朗阳光的语调，而是变得低沉、沙哑，仿佛无数冤魂在同时低语，带着一种令人心智冻结的冰冷，“但，不够。她……逃不远。她的光，太刺眼了。”

他微微偏头，看向王座侧后方那片最浓郁的阴影。

一个穿着深紫色破烂主教袍、头戴歪斜黄金冠冕的骷髅，正拄着那根镶嵌着黑色宝石的骨杖，静静地站在那里。它空洞的眼窝中，跳动着两簇与周围魔焰同源的幽蓝火焰。

“主教，”罗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感应，还是模糊吗？”

被称为主教的骷髅微微躬身，下颌骨开合，发出干涩而诡异的声音，如同风吹过枯骨：“伟大的罗兰大人，圣女的踪迹被某种力量干扰了……很微弱，但很坚韧。如同蛛网，看得见，却难以触及核心。他们……似乎在移动，方向……难以捉摸。”

“干扰……”罗兰重复着这个词，猩红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医生？还是……那条总躲在阴影里的毒蛇？”

主教眼窝中的幽蓝火焰跳动了一下：“无法确定，大人。但可以肯定，并非梅莫里直接出手的风格。更像是一种……残留的祝福？或者某种我们尚未完全理解的异界特质。”

罗兰沉默了片刻，那敲击扶手的节奏加快了些许。“时间，不站在我们这边。”

他抬起头，透过穹顶的破洞，望向那轮扭曲的月亮，仿佛在与其对视，“利利锋……那位大人，需要更强大的锚点，才能更稳定地降临此世，而不仅仅是投射一道虚影或一丝力量。”

主教的骷髅头颅也抬了起来，幽蓝火焰炽烈地燃烧着：“仪式所需的最后‘引信’，确实需要足够分量的‘光明’与‘秩序’之血来中和空间的排斥……圣女，无疑是最佳的选择。她体内蕴含的，是源自世界根源的纯净之光，远非那些普通圣职者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