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二重幻境（2/2）
暗红色的长剑再次爆发出光芒，但这次的光芒更加凝聚、更加内敛，仿佛在剑尖压缩了一颗微型的太阳！
“斩！！！”
符英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用尽最后的力量，朝着那核心节点，挥出了她目前所能发出的最强一击！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开空间的炽白光刃，撕裂空气，狠狠斩向“终焉之核”！
光刃斩中了节点！
轰隆——！！！
比之前强烈十倍的爆炸响起！刺目的白光和冰冷的紫黑色能量疯狂对冲、湮灭！整个球形空间都在剧烈震颤！
光芒散去。
符英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拄着剑半跪在地，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她满怀希冀地望去——
只见那核心节点上，仅仅只是裂痕扩大了一些，表面覆盖的冰冷金属被剥落了一小块！露出了里面……
更加深邃、更加冰冷、仿佛连接着无尽虚空的黑暗！那黑暗如同深渊巨口，散发着令人绝望的气息！
“呵……呵呵……”
符英看着那微不足道的“成果”，再看看那依旧稳定旋转、仿佛只是被蚊子叮了一口的“终焉之核”，一股巨大的、无可挽回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斗志和力气。
精神值：3.4\/10……还在缓慢下降……身体重伤……最强一击如同蚍蜉撼树……
结束了。
她的异世之旅……爆改剑姬的梦……挣扎求生的路……到此为止了。
符英缓缓松开了握剑的手，暗红色的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冰冷的紫晶地面上。
她艰难地挪动身体，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下去。
她仰起头，看着那高高在上、冰冷旋转的“终焉之核”，看着周围弥漫的、如同墓穴般的绝望灰雾，脸上却缓缓露出了一个……极其轻松、甚至带着一丝释怀的笑容。
“哈……哈哈……”
她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和诡异，
“也好……不用再被狗系统逼着说情话了……不用再对着男人心跳加速了……不用再爆肝训练了……就这样……结束吧……也挺好……”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解脱般的疲惫，缓缓闭上了眼睛。
放弃了所有的抵抗，任由那冰冷的灰雾和绝望的气息将她包裹，等待着精神值归零，等待着最终的强制修正……或者毁灭。
莱因哈特一直僵立在原地，如同被冰封。
他看着符英如同飞蛾扑火般冲向“终焉之核”，看着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看着她最强的剑技在那冰冷的造物面前徒劳无功，看着她被反噬重创，喷出鲜血……
最后，他看着那个总是充满奇思妙想、总是挣扎反抗、总是试图“爆改”命运的黑发少女，放弃了抵抗，背靠着冰封着亡者的墙壁，脸上露出了那种……近乎解脱的、释怀的笑容，说出了那句“就这样结束吧”。
那笑容……那话语……
如同一道撕裂永恒寒冰的惊雷！狠狠劈在了莱因哈特被恐惧和绝望冰封的灵魂深处！
为什么？为什么她在面对这终极的绝望时，还能笑出来？为什么她能如此……释怀？为什么她……不怕？
自己呢？自己这万年来在做什么？被恐惧吞噬！逃避！躲在那清冷的医务室里！用所谓的“不擅战斗”麻痹自己！连一个刚刚握住剑的少女都不如！
“啊……啊啊啊——！！！”
一声压抑了万年、充满了极致痛苦、不甘和愤怒的咆哮，猛地从莱因哈特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那声音撕裂了他温润清冷的表象，如同受伤濒死的野兽最后的嘶吼！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此刻不再是空洞的死寂，不再是翻涌的恐惧，而是燃烧起了两团近乎疯狂的、紫色的火焰！
那是被绝望淬炼出的、破釜沉舟的疯狂！
那是被符英那释怀笑容点燃的、属于他艾森尼亚王族血脉深处的骄傲与愤怒！
“结束？！”莱因哈特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狱，冰冷刺骨却又带着焚烧一切的决绝，“不！该结束的……是‘它’！”
他不再看符英，不再看那冰冷的“终焉之核”！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手中那根通体漆黑、顶端紫晶流转的魔杖！
“既然……躲不掉……逃不开……”
莱因哈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疯狂，“那就……！”
他猛地将魔杖高高举起！杖顶那颗深邃的紫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欲盲的强光！
那光芒不再是之前锐利的穿透力，而是带着一种……吞噬一切的、如同黑洞般的恐怖吸力！
“以艾森尼亚最后王裔之名！以吾之灵魂为引！以万载寒冰与绝望为薪！开——！！！”
莱因哈特发出最后的、如同诅咒般的咆哮！
嗡——！！！！
魔杖顶端的紫晶轰然碎裂！化作一个疯狂旋转的、深不见底的紫色漩涡！
刹那间！
整个球形空间内弥漫的、如同实质的灰紫色浓雾，如同百川归海般，疯狂地朝着那紫色漩涡涌去！被强行吞噬！
那“终焉之核”核心处散发出的、冰冷磅礴的秩序魔能，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攫取，化作一道道粗大的紫黑色能量洪流，不受控制地脱离核心，同样被那紫色漩涡疯狂吞噬！
“呃啊啊啊——！！！”
莱因哈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他俊美的脸庞因为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而彻底扭曲！
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紫色的蚯蚓在疯狂蠕动、鼓胀！银白的长发无风狂舞，根根倒竖！他的身体像是被强行充气的皮球，在崩溃的边缘疯狂膨胀、收缩！
他在吞噬！
吞噬这万载的污染！
吞噬这带来毁灭的秩序魔能！
吞噬这……恐惧的源头本身！
符英被这惊天动地的剧变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看着眼前那如同魔神降世般、吞噬着一切、在痛苦中疯狂嘶吼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震撼和……一丝渺茫的希望之光。
莱因哈特……他……在做什么？！
就在符英惊骇的目光中，那吞噬了无尽灰雾和魔能的紫色漩涡猛地向内坍缩！
刺目的紫光瞬间吞噬了莱因哈特的身影！
当光芒散尽。
原地站立的，已不再是那个清冷疏离的银发医师。
一个身高超过三米、通体覆盖着流动的、如同液态紫晶般诡异甲胄的……人形存在，矗立在“终焉之核”下方！
它的面甲部位，只有两点深邃如同宇宙黑洞的紫色光点，冷冷地“注视”着前方那依旧在旋转的冰冷造物。
一股混合了万载寒冰的绝望、毁灭秩序的冰冷、以及一种新生的、更加狂暴、更加不可名状的恐怖气息，如同风暴般席卷了整个空间！
符英看着那紫晶魔影，感受着那比“终焉之核”更加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被更深的恐惧和茫然取代。
莱因哈特……他……还是他吗？
那紫晶魔影缓缓抬起覆盖着甲胄的手臂，指向那巨大的“终焉之核”。一个冰冷、毫无情感、却又带着莱因哈特一丝音色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般响起：
“秩序……需要……重构。”
它迈开沉重的步伐，如同移动的山岳，朝着那带来毁灭的冰冷造物，一步，一步，走去。每踏出一步，覆盖着紫晶甲胄的脚下，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留下一个冻结着诡异紫芒的脚印。
符英瘫坐在冰冷的紫晶地面上，背靠着冰封亡者的墙壁，看着那紫晶魔影走向“终焉之核”的庞大背影，感受着空间里新旧两种恐怖力量的剧烈碰撞，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这艾森尼亚万载的寒冰，更加冰冷，更加绝望。
她刚刚逃脱了“终焉之核”的毁灭，却似乎……堕入了另一个，由莱因哈特化身而成的、更加深邃、更加不可知的……黑暗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