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双星同坠，孤狼寻路（2/2）

更让他心焦的是，夜茉依旧昏迷在池边那块岩石旁，气息微弱，身上之前被金蝉子稳定住的伤势，似乎因这动荡而有所恶化。而金蝉子本人，正盘坐在池边另一侧，双手结印，周身纯净佛光化作一个摇摇欲坠的屏障，勉强护住夜茉和莲池核心区域，但他自己脸色苍白，嘴角溢血，显然也在竭力支撑，对抗着灵枢动荡的冲击和可能从其他方向渗透过来的污染反噬。

“大师！”林凡的意识体冲入这片相对熟悉的区域，立刻尝试与金蝉子联系。

金蝉子身形微微一震，睁眼看过来，眼中疲惫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微光：“林施主……你……回来便好。外界……剧变？”

“佛祖以身殉桥，‘桥’将毁，灵枢受冲击。”林凡快速传音，同时意识体归位，与浸泡在池水中的肉身重新融合。

剧烈的痛楚与虚弱感瞬间回归，但比之前好了太多。新生道基稳固，体内力量虽然亏空，但本质已变。他挣扎着从池水中坐起，第一眼看向夜茉。

“夜施主暂无性命之忧，但需立刻离开此地。”金蝉子急促道，“灵枢受内外冲击，恐有闭锁或崩塌之险。贫僧感知，通往外界之正常路径已大多断绝或不稳。唯有……循此莲池与灵山地脉之古老联系，或可找到一条未被完全波及的‘残脉’遁走，但出口难测，凶险未知。”

林凡点头，毫不犹豫：“就走残脉！此地不可留。大师可能行动？”

金蝉子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伤势，站起身：“尚可支撑。事不宜迟！”

林凡踉跄着走到夜茉身边，小心地将她背起，用残存的仙元固定好。金蝉子最后看了一眼动荡的莲池和那几朵黯淡的心莲，眼中闪过一丝悲悯，随即手捏法诀，口中念诵一段古老经文。

池底深处，那原本缓缓旋转的银色光涡（灵枢入口）此刻已紊乱不堪，但在金蝉子佛光引导下，光涡边缘一处极其黯淡、几乎微不可查的古老符文微微亮起，引动了池底某条极其细微、几乎枯竭的地脉残根。

一条仅容数人通过的、极不稳定的淡银色通道，在池底符文与残脉之间勉强形成，通道内流光溢彩却布满裂痕，另一端景象模糊扭曲，不知通向何方。

“走！”金蝉子低喝一声，率先踏入通道。

林凡背着夜茉，紧随其后。

就在三人身影没入通道的刹那，身后净心莲池所在的空间，终于承受不住内外压力，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岩壁大面积坍塌，池水倒灌，那几朵无垢心莲的光芒彻底熄灭，被掩埋在废墟之中。灵枢的动荡，正式波及到了这最后的庇护所。

淡银色通道内，空间乱流如刀，时间感错乱。金蝉子在前以佛光开道，稳固通道，林凡紧随其后，竭力护住背上的夜茉。两人都伤重疲惫，在这不稳定的通道中行进，如同行走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每一步都可能跌落。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极为漫长。

前方终于出现一点亮光，伴随着一股混杂着焦土、血腥、以及残余佛力与寂灭气息的荒芜破败之风。

通道到了尽头。

三人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落在一片布满裂痕、冒着青烟、随处可见断壁残垣与奇异结晶的焦黑土地上。

抬头望去，天空是压抑的暗红色，灵气稀薄而狂暴。远处，原本巍峨耸立、佛光普照的灵山主峰，此刻竟矮了一截！山体表面布满巨大的伤痕，许多殿堂楼阁已成废墟，只有零星微弱的佛光在挣扎闪烁，更多的是一种破败的死寂与残留的污染气息。那曾经恢弘的大雷音寺，已然不见踪影，原址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混乱能量波动的深坑。

更远处，天庭方向，亦传来隐隐的能量震荡与不安的悸动。

灵山，完了。至少，那个作为三界佛教中心、万佛朝宗的圣地灵山，已然在这场惊天动地的殉爆与崩塌中，元气大伤，几近半毁。

佛祖陨落，波亭的“桥”与化身大概率也随之一同湮灭。但胜利的代价，惨烈到无法想象。

林凡站在废土之上，背着昏迷的夜茉，身旁是疲惫不堪的金蝉子，望着眼前这劫后余生的、满目疮痍的天地，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沉重的冰凉，以及对未来更深的不确定。

纪元之劫，似乎被佛祖以最惨烈的方式推迟了。但危机真的解除了吗？归墟深处呢？影宿残党呢？元气大伤的天庭与佛门，又该如何应对可能接踵而来的其他威胁？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焦糊味的空气，感受着体内新生却空虚的力量，看了一眼肩上夜茉苍白的面容。

路，还要继续走下去。

只是不知，前路是更深的黑夜，还是风雨飘摇中，那一线微茫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