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青铜熔炉 血肉重铸(1/2)

地底的震动还在继续,像是某种东西在深处呼吸。我站在原地,手从心口移开,碎裂的扳指卡在皮肉之间,边缘嵌进掌纹,每动一下都带出细小的血珠。它不再只是饰品,也不再是封印——现在它是一把钥匙,插在我身体里,正被体内的节奏一点点转动。

我没有回头。

灰雾散得慢,但已经不再遮挡前路。脚下地面裂开一道缝隙,热气涌出,带着金属烧灼后的气味。我迈出第一步,脚底踩进裂缝,烫得皮肤发麻。可那痛感很清晰,不像幻觉,反而像校准。我低头看,脚印留在岩层上,颜色泛青,像冷却的铜水凝固后留下的痕迹。

耳边的声音变了。

亡灵的低语不再杂乱,它们有了方向,像电流顺着地脉流动,指向更深的地方。我听见的不再是哀嚎或执念,而是一种频率——规律的、稳定的搏动,和我手腕处的脉跳逐渐同步。

父亲的脸又出现了。

不是站在面前,而是从地面浮出来,像投影在石板上显影。他的嘴没动,但我听到了声音:“你走错路了。”

我没停下。

“你不是来继承的,”那声音说,“你是来终结的。”

我抬起脚,踩在他脸上。

影像碎了,像玻璃被重物击穿,裂纹四散。下一瞬,另一张脸又从旁边升起,还是他,眼神平静,带着那种我熟悉又厌恶的审视。我又踩下去。再碎。再出现。三步之后,整片地面都是他的脸,层层叠叠,像墓碑排列。

我停下,喘了口气。

“我不是来见你的。”我说,声音不大,但整个裂谷都像在回应,“我是来取代你。”

话落的瞬间,所有幻象同时崩解,化作灰烬沉入裂缝。风从地底吹上来,带着青铜熔化的味道。

我继续往前。

越靠近,身体的变化越明显。皮肤开始发紧,像是有东西在下面生长。手臂上的纹路已经爬到肩膀,线条越来越清晰,像电路,又像血管。我摸了摸右眼,伤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异样的触感——冰冷,光滑,像是金属长进了皮肉。

熔炉就在下面。

我感觉到它的存在,不是靠眼睛,也不是靠耳朵,而是靠骨头。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敲击它的外壳。它不是机器,也不是祭坛,它是活的,由无数死亡的记忆和未熄灭的意志喂养,持续燃烧了二十年。

我走到裂口边缘,往下看。

一道垂直的深井贯穿地壳,井壁布满青铜纹路,和我身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底部有光,暗红中泛着青,像熔岩,却又不像。那不是火,是某种更沉的东西在沸腾。我能听见它的声音——不是轰鸣,而是低频的嗡鸣,像全世界的亡灵在同时低语。

我摘下右耳上的三枚银环,手指有点抖。它们是我最后留下的旧物,从入行第一天就戴着,用来屏蔽低频干扰。现在我不需要屏蔽了。

我松手。

银环坠落,穿过热浪,掉进炉心。它们没有立刻熔化,反而在液面悬浮了一瞬,然后扭曲、拉长、重组。几秒钟后,炉心浮起一具微型结构——六管旋转,枪口朝上,轮廓分明是格林机枪的形态。那是我脑子里的东西,被熔炉读取,具现。

我盯着它,点了点头。

然后,我抬起右手,伸向炉心。

指尖刚触到液面,剧痛就炸开了。不是烧伤,也不是切割,更像是我的神经被强行拔出,再一根根接进另一套系统。肌肉抽搐,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响,像是内部结构在重组。我咬住牙,没叫出声。

我想起沈既白最后一次给我药片时说的话:“你越冷,越清醒。”

我闭上左眼,开始默念。

“我不是容器。”

“我是听见者。”

一遍,两遍,十遍。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只是嘴唇在动。可每一次重复,熔炉的反应就越强烈。青铜液开始逆流,顺着我的手臂往上爬,像藤蔓缠绕树干。皮肤剥落,露出下面泛着金属光泽的新组织。我能感觉到血在变稠,心跳在调整节奏,和炉心的搏动完全一致。

胸口传来撕裂感。

我低头,看见纹路已经覆盖心口,正围绕扳指的位置形成一个闭合的环。碎裂的黑玉开始脱落,露出里面的核心——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青铜晶体,正随着脉搏一闪一亮。

它在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