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行囊里的牵挂与前路(2/2)
林砚把香囊系在书箱上,艾草的清香混着墨香飘过来。他想起初见苏晚时,她塞给他的青布,说你穿青布好看;想起她丈夫收账时的窘迫,却还是让伙计送来香囊。这世间的温暖,原是这般悄无声息的。
替我谢她。林砚把匣子收好,等考完回来,去她布庄看看。
重新上路时,林石忽然说起村里的事:赵老栓家的二小子,跟着你二哥念书了,说将来也要学你核账。他甩了甩鞭子,惊起几只落在车辕上的麻雀,全村人都盼着你中呢,说中了,就有人替咱庄稼人算清账了。
林砚望着路边的麦田,新插的秧苗绿油油的,像是能掐出水来。他忽然明白,自己要考的不只是个功名,更是乡亲们眼里的明白账——佃农的税、商户的利、赈灾的粮,这些都得有人一笔一笔算清楚,才能让日子像这秧苗一样,扎实地长起来。
傍晚投宿时,林砚在驿站的灯下把香囊小心地挂在床头。窗外的蝉鸣渐起,他翻开案例集,看到二哥在漕运案旁画的小图,忽然想起苏晚的布庄——她丈夫总说税卡太多,赚的不够缴的,若是这次能考中,或许能把商税分级策推广开,让像她这样的小商户,也能赚得踏实。
稳考。林砚对着父亲的字条默念,把五两银分成两份,一份换成了支好笔,另一份悄悄塞进了苏晚伙计说的布庄账房——他没留名字,只在账上写了预存布钱,想着等她生意好起来,总能用得上。
第二天清晨出发时,林石发现车辕上多了个竹筐,是父亲编的那个,里面装着母亲的馒头、春燕的酱菜,还有林砚特意买的两串糖葫芦——他记得狗剩说过,最想吃省城的糖葫芦。
这筐子正好装书。林石把书箱放进竹筐,用绳子绑牢,爹说这筐子经摔,就是路上颠,书也不会散。
林砚望着竹筐上交错的竹条,忽然觉得这一路的颠簸都不算什么了。筐子里装的不只是书和吃食,还有家人的牵挂、乡亲的期盼,甚至是陌生人的善意。这些东西像秤砣,压着他的心,却也让他走得更稳。
离省城还有十里地时,林石停下马车,从怀里摸出个热乎的馒头,塞给林砚:爹说的,吃饱好答题。馒头里夹着酱菜,咸香的滋味漫开来,是家里的味道。
林砚咬着馒头,望着远处省城的城楼,青砖灰瓦在夕阳下透着庄严。他摸了摸书箱上的香囊,又看了看竹筐里的案例集,忽然笑了。
行囊里的牵挂,原是最好的底气。前路再远,只要带着这些实在的温暖,一步一步走,总能走到想去的地方。
大哥,走吧。林砚把最后一口馒头咽下去,拍了拍身上的灰,考完了,我请你吃省城的羊肉面。
林石了声,甩响了鞭子。马车轱辘轱辘地往前滚,载着满筐的牵挂,也载着一个年轻人踏实的期盼,朝着城楼的方向,稳稳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