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当场撞破(1/2)
六月末的夜风带着麦收后的燥热,卷着府衙偏院的槐花香,钻进林砚敞开的窗棂。他正对着油灯核校《佃农减税策》的第三份抄本,指尖划过“地主缴七成、佃农缴三成”的字样时,忽然听见院墙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有人踮着脚,踩着青砖地的接缝处走,生怕发出半点声响。
林砚不动声色地将抄本折好,塞进桌案下的暗格。那暗格是他按二哥林墨教的法子,用三块松动的地砖拼出来的,表面看着与其他地面无异,掀开才见里面深尺许。他早料到黄员外不会善罢甘休,白日里刘三在账房多看了策论两眼,那眼神里的贪婪就藏不住,此刻来的,多半是他。
脚步声在窗下停了。借着月光,林砚从窗纸的破洞往外瞧,果然是刘三。这厮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短褂,手里攥着串钥匙,正对着偏院的铜锁比划——那是他托辞“夜间巡逻”从门房那骗来的钥匙。
“吱呀”一声,门锁被撬开,刘三猫着腰溜进来,靴底在青砖上蹭出细碎的响动。他径直走向桌案,拿起最上面那本抄本(林砚故意放的,字迹潦草,还缺了后半段),翻了两页就喜形于色,揣进怀里,又在桌上翻找起来,嘴里嘟囔着:“原稿呢?那小吏说原稿更详细……”
林砚坐在暗处,指尖捏着枚算盘珠——那是他从二哥送的紫檀木算盘上拆下来的,边角打磨得光滑,握在手里正趁手。等刘三摸到桌案内侧,要去翻砚台底下的纸卷时,他忽然咳嗽一声:“刘大哥深夜来访,是替黄员外找东西么?”
刘三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砚台“哐当”掉在地上,墨汁溅了他一裤腿。他猛地转身,看见林砚端着油灯从内室走出来,灯光映着林砚清明的眼睛,那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了然。
“林、林计吏?你咋还没睡?”刘三结结巴巴地说着,手不自觉地往怀里揣,想把抄本藏得更深。
林砚将油灯往桌案上一放,灯光照亮他嘴角的笑:“等你啊。”他指了指刘三的怀里,“黄员外许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冒险来偷个半成品策论?”
刘三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嘴硬:“你胡说啥!我是来给你送宵夜的,见你灯亮着……”
“宵夜?”林砚弯腰捡起地上的砚台,用布擦着上面的墨渍,“刘大哥当差三年,连门房的宵夜都从没送过,今儿倒想起我了?”他忽然提高声音,“还是说,黄员外答应你,只要拿到策论,就把他那间临街的杂货铺让给你?”
这话是他从春燕大嫂的信里看来的——大嫂的酱菜坊隔壁就是黄员外的杂货铺,前几日黄员外扬言要盘出去,没想到是用这当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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