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背不出的《论语》与田埂上的段子(2/2)
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要是把《论语》里的话,都编成种地、织布的段子,会不会好记些?
就说那句“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他琢磨着:学东西就得像种粟米,春天播种,夏天除草,秋天收割,得时常照料,不然就长不好,等收获了,自然高兴——这不就是“学完得练,不然忘,跟种地似的,练熟了才舒坦”?
还有那句难记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他想:就像染布,靛蓝放多少,灰水浸多久,心里得有数,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别装懂,不然染出来的布颜色不对,白费功夫——这不就是“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这才是真明白”?
越想越觉得可行,林砚的脚步轻快起来,转身往家走。路过染坊时,他看见苏晚还在院里晾布,青布上绣的桑枝在月光下像水墨画,他停下脚步,笑着喊:“晚丫头,问你个事。”
苏晚回过头,脸上还沾着点靛蓝粉末:“啥事?”
“‘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这话要是用织布来说,该怎么讲?”
苏晚愣了愣,低头想了想,指着织布机说:“就像织布吧,老样子的布织熟了,再琢磨着加点新花纹,比如在‘桑蚕图’里添只蝴蝶,织出来好看,别人看了也想学——这就是把老手艺弄熟了,能变出新手艺,就能教别人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林砚一拍大腿,心里的郁结豁然开朗,“你太厉害了!我这就回去试试!”
他一阵风似的跑回家,林墨还坐在炕桌前,竹尺放在一边,见他回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二哥,”林砚放低了声音,拿起《论语》,“我刚才想了个法子,能把这些话记住,你听听对不对。”
他把“学而时习之”编成种地的段子,又把“知之为知之”说成染布的道理,林墨的脸色渐渐缓和,等他说完,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笑意:“你这法子……虽不伦不类,倒也有点意思。再背背‘温故而知新’那句我听听。”
林砚清了清嗓子,用苏晚说的织布道理背了一遍,果然顺溜多了。
“还行。”林墨拿起竹尺,却没再敲桌子,“记住了,不管用啥法子,能把道理吃透就行。明天我教你‘里仁篇’,你也用你的法子编编看。”
“哎!”林砚响亮地应了一声,拿起笔,在《论语》的空白处写下“种地——学如播种,习如除草”,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在冬夜里显得格外清亮。
窗外的月光落在书页上,也落在林墨带伤的腿上。林砚忽然觉得,这《论语》里的字,和清河镇的田垄、染坊、河坝,本就是一回事——都是教人好好过日子的道理,只是换了种说法而已。
他不知道,这看似“不伦不类”的编段子法,会在日后的童生试里,给考官带来怎样的惊讶。他只知道,今晚能睡个踏实觉了,至少“为政篇”里的那几句,再也忘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