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深山中的隐忧,断裂的民生纽带(1/2)
东山市产业转型初见成效之际,祁同伟却始终惦记着那些藏在深山里的偏远乡镇。他清楚,衡量一座城市的发展,不仅要看城区的高楼大厦,更要看山区群众的生活冷暖。这年深秋,他带着民政、交通、农业等部门的负责人,避开提前安排的考察路线,随机挑选了最偏远的柳溪镇和清溪乡,开始了为期三天的暗访式考察。
从市区出发,汽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了三个多小时才进入柳溪镇地界。刚过镇政府所在地,原本还算平整的水泥路就变成了坑洼不平的碎石路,车轮碾过溅起阵阵尘土。祁同伟让司机放慢车速,摇下车窗,寒风夹着落叶灌了进来,路边的农田里,几株枯黄的玉米秆孤零零地立着,显然早已过了收获季节。
“祁市长,前面就是柳溪镇的特困村——石崖村,车子开不进去了,得步行。”镇党委书记周明远搓着手说,额头上却不见多少汗珠。祁同伟注意到,周明远穿着崭新的冲锋衣,脚下是名牌登山鞋,与路边穿着打补丁棉袄的村民格格不入。他没多说,推开车门就往村里走,身后的工作人员赶紧跟上。
进村的路是一条狭窄的土路,刚下过小雨,泥泞不堪。走了约莫二十分钟,眼前的景象让祁同伟心头一沉:低矮的土坯房歪歪斜斜地靠在山脚下,不少房屋的屋顶铺着塑料布,风吹过发出哗哗的声响。几位老人坐在墙根下晒太阳,看到一行人走近,眼神里满是麻木,没有丝毫好奇。
“大爷,身体怎么样?家里就您一个人吗?”祁同伟走到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身边,轻声问道。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他半天,才沙哑地说:“娃都出去打工了,就我一个。这房子漏雨,盼着政府修修,盼了三年了。”老人的话音刚落,旁边一位大妈接话道:“可不是嘛,去年说给我们盖新房,到现在连影子都没见着。”
祁同伟皱着眉走进老人的屋子,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屋顶果然有好几处漏洞,墙角堆着一些破旧的被褥,锅里放着半碗冷掉的红薯粥。他伸手摸了摸炕头,冰凉刺骨。“冬天就睡这儿?”他问。老人点了点头:“烧不起煤,就靠这炕焐点热气,实在冷得受不了就多盖几件衣服。”
在村里转了一圈,祁同伟发现这样的情况并非个例。全村三十多户人家,有近二十户的房屋属于危房,却只有三户被纳入了危房改造名单。更让他揪心的是村里的教学点,一间破旧的土房里,摆着十几张高低不平的课桌,黑板上写着模糊的生字,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师正在给五个孩子上课。
“王老师,村里就这几个学生吗?”祁同伟轻声问。王老师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即叹了口气:“原来有二十多个,后来路不好走,教学条件又差,家长都把娃送到镇上去了,就剩这几个实在走不开的。我明年也该退休了,这教学点怕是要散了。”
离开教学点,祁同伟看到村口有几个妇女在洗衣服,旁边的小河里飘着塑料袋和农药瓶,河水浑浊不堪。“这水还能用来洗衣服?”他问。一位妇女苦笑着说:“没法子,村里的水井去年干了,只能用这河水。镇上说要给我们接自来水,都快两年了,还没动静。”
中午,祁同伟提出在村里吃派饭,周明远脸色一变,赶紧说:“祁市长,村里条件差,卫生不达标,还是回镇上吃吧。”祁同伟却坚持走进了村民李大叔家。李大叔的老伴端上一碗玉米糊糊,几个黑乎乎的窝头,还有一碟腌萝卜。祁同伟拿起窝头就咬,粗糙的玉米面剌得嗓子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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