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归城对峙与张晓伟的演技（1/2）

峡谷入口处翻涌的雾气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撕裂，张晓伟的身影从中踏出，紧随其后的是那头目光呆滞、背生双头的地狱犬，以及四名气息剽悍、身着万兽城长老服饰的亲随。他依旧是那副粗犷随意的打扮，但此刻脸上没有宴席时的豪爽笑容，而是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凝重与关切。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场中狼藉的景象——尚未完全散去的毒烟与孢子残余，地上牧灵者自爆后留下的焦痕与污迹，众人身上或多或少的伤痕与疲惫，最后落在被徐永刚气势锁定、正处于对峙中心的韩逸梦身上，眼底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徐典狱长，陈特使，韩小友，诸位！” 张晓伟声音洪亮，带着一丝“松了口气”的意味，大步流星走上前来，“接到鹰扬传讯，说你们遭遇强敌伏击，久战不退，张某放心不下，特来查看！诸位可还安好？伤亡如何？”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担心盟友安危、急忙赶来接应的盟主。他身后的四名长老也立刻散开，隐隐形成防护阵型，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还未散尽的雾气，那头地狱犬则安静地蹲伏在张晓伟脚边，两个脑袋低垂，目光空洞地望着地面，仿佛刚才那个凶残夺杖、一击爆头的不是它。

徐永刚在张晓伟出现的瞬间，那锁定韩逸梦的锐利目光便如电般转了过去，死死钉在张晓伟脸上，又扫过他脚边那头地狱犬，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在强行压制着翻腾的怒火与疑窦。他没有理会张晓伟那“关切”的问候，而是踏前一步，声音冷硬如铁，直截了当：

“张盟主，来得正好！徐某正有几事不明，欲向盟主请教！”

张晓伟脸上“关切”之色稍敛，露出“郑重”表情：“徐典狱长请讲，张某知无不言。”

“第一！” 徐永刚抬手，指向那头安静得异常的地狱犬，“此獠之前于峡谷深处，突然现身，夺走那能操控‘惑心孢子’的萨满骨杖，并当场击杀萨满首领，灭去活口！行踪诡异，行为狠辣，且训练有素，绝非寻常战兽失控所为！张盟主，对此作何解释？此獠可是受你指令行事？”

他问得毫不客气，直接点出了“指令”二字，怀疑之意溢于言表。

张晓伟闻言，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三分“惊讶”，三分“恍然”，还有四分“无奈”。他看了一眼脚边的地狱犬，叹了口气，摇头道：“原来典狱长是为此事生疑。此事，确实是张某考虑不周，训练战兽时指令下得过于绝对，险些造成误会。”

他语气诚恳，开始解释：“那根骨杖，乃是我麾下儿郎前些时日剿灭一伙流窜‘牧灵者’时缴获的战利品。此杖能操控惑心孢子，威力不俗，且似乎与‘清除者’的惑心手段同源。张某得之，便想研究其原理，看看能否从中找出克制‘清除者’低语侵蚀之法，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故而一直将此杖封存于秘库，由专人看管研究。”

他顿了顿，看向徐永刚：“此番诸位前往峡谷，张某便想着，或许能借此机会，用那骨杖尝试反向追踪、感应峡谷中可能存在的‘清除者’据点或孢子源头，故暗中命‘地狱犬’携带有特殊感应符箑的骨杖跟随，隐匿行藏，以为奇兵与暗哨。并下了死命令：一，确保骨杖不落于敌手；二，若遇持有骨杖者濒死或骨杖有失控风险，立刻回收骨杖，并…清除可能泄密的源头。”

他看向地狱犬，眼神“复杂”：“此犬乃是我以秘法驯化，灵智不高，但执行命令绝对彻底，不知变通。想来是感应到那萨满重伤，骨杖有异，便严格执行了‘回收’与‘清除’指令。夺杖是怕宝物有失，灭口…大概是防止那萨满临死反扑，或以秘法泄密。方式确是粗暴了些，但初衷，实是为了保护骨杖，避免其落入‘清除者’之手，或泄露我方的研究意图。”

他这一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研究敌方武器以制敌，派出战兽暗中护卫兼执行秘密任务，战兽死板执行命令造成“误会”…逻辑上似乎能自圆其说。尤其是他将“灭口”解释为防止萨满“临死反扑或泄密”，虽然牵强，但在这种蛮荒之地，似乎也并非完全说不通。

“哦？原来如此。” 旁边的陈云水适时地开口了，脸上带着一贯的、仿佛能化解一切尴尬的温和笑容，他先是对张晓伟拱了拱手，“张盟主深谋远虑，未雨绸缪，连暗中布置的后手都如此周全，陈某佩服。训练战兽得力，令行禁止，更是难得。”

他话锋随即微妙一转，目光扫过地狱犬，又看了看徐永刚和韩逸梦，将“训练指令”、“回收危险品”这几个词咬得略重，仿佛在咀嚼，又仿佛在提醒：“只是…张盟主，这‘训练指令’下次或许可以…更灵活些？‘回收危险品’的方式，也需斟酌。毕竟，有些‘误会’一旦产生，解释起来颇费周章，也易伤了盟友间的和气。徐典狱长一心为公，警惕性高，有所疑虑也是常理。”

他这话，明着是打圆场，劝张晓伟注意方式，实则句句都在徐永刚和韩逸梦心里敲边鼓——看，他说是“训练指令”和“回收危险品”，你们信吗？

徐永刚脸色依旧阴沉，但眼中的怒火稍敛，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审视与计算。张晓伟的解释，他一个字都不信！骨杖上的同源标记，地狱犬精准的灭口时机，还有这看似坦诚实则漏洞百出的说辞…但对方是此地主宰，证真巅峰的修为，此刻翻脸，绝非明智之举。他强压下质问骨杖标记的冲动，冷哼一声，不再纠缠此事，但看向张晓伟的目光，已彻底没有了之前的“盟友”温度，只剩下冰冷的警惕。

韩逸梦自始至终沉默旁观，心中警惕更甚。张晓伟的演技堪称精湛，情绪、理由都拿捏得恰到好处。但越是完美，越显得可疑。芯片记录的能量频率同源是铁证，只是现在拿出来，只会让局面更糟。

袁庆林躲在张爱春身后，偷偷探出半个脑袋，打量着那头安静的地狱犬，尤其是它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嘴里用极低的声音嘀咕：“眼神呆成这样，动作却快准狠…像是被抽了魂，又用极强的禁制强行驱动身体和本能…这驯兽手法，有点邪门啊…比我们狐族的魅惑之术霸道多了，简直是把活物炼成了傀儡…”

他的嘀咕声虽小，但在场都是修士，如何听不见？张晓伟目光微微一扫，袁庆林立刻缩了回去。张晓伟却只是笑了笑，不以为意：“这位小友倒是眼尖。驯服此等凶兽，自然需用些非常手段。不过，只要能为我所用，对抗外邪，些许手段，不足挂齿。” 他轻描淡写地将话题带过。

“张盟主，定魂幽兰已采集完毕。” 陈云水很自然地接过话头，示意手下将封存好的玉盒呈上，并简要汇报了采集过程中遭遇的、包括“牧灵者”精锐在内的袭击情况，尤其强调了袭击者目标明确指向韩逸梦的异常之处。

张晓伟接过玉盒，只是打开扫了一眼，确认无误后便交给身后长老，对幽兰本身似乎并不十分在意。他的注意力，显然更多地放在了陈云水描述的袭击细节，以及…韩逸梦身上。

“韩小友，看来你这趟峡谷之行，颇不平静啊。” 张晓伟看向韩逸梦，目光深邃，“那些‘牧灵者’精锐，乃是‘清除者’麾下真正的爪牙，训练有素，悍不畏死。他们如此针对你…可是因为小友手上这枚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