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来生’初探（1/2）

‘来生’酒吧的入口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败——一扇厚重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金属门，嵌在一栋旧楼侧面，门前只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魁梧、眼神冷漠的壮汉把守，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煞气和……淡淡的清洁剂味道（据说这是‘来生’的特色，为了掩盖某些不那么愉快的气味）。没有炫目的霓虹，没有喧闹的音乐外泄，低调得与它响彻夜之城的名头毫不相称。

老方和老赵按照老维的指点，没有表现出任何紧张或好奇，只是平静地走到门前。其中一个守卫用义眼扫描了他们一下，似乎与数据库中的某种信息进行了比对（可能是老维提前打过招呼，或者是‘来生’本身的安保系统识别出了生面孔但无明显威胁的目标），然后微微侧身，按动了门边的开关。

金属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股混杂着廉价酒精、高级烟草、汗水、香水、金属润滑剂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无数野心与亡命徒气息发酵而成的独特味道扑面而来。低沉而富有节奏感的电子音乐如同心跳般从深处传来，并不震耳欲聋，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韵律。

门内是一条向下的短楼梯，光线昏暗，只有墙壁上几盏幽蓝色的壁灯照明。走下楼梯，眼前豁然开朗。

‘来生’的内部远比外面看起来深邃和广阔。挑高的空间被巧妙地分割成不同区域：中央是一个下沉式的圆形舞池，此刻人不多，只有几个身影在迷离的灯光下随音乐缓缓扭动；周围环绕着数层高低错落的卡座和私密隔间，用深色玻璃和金属栅栏半隔开，里面坐着形形色色的人——穿着考究西装的公司职员（可能是来谈“黑色业务”的）、浑身义体改装闪烁的佣兵、衣着暴露举止妖娆的性偶、眼神锐利如鹰的信息贩子、甚至还有几个看起来格格不入、满脸新奇与紧张的游客（不知死活的那种）。

最引人注目的是吧台，那是一整块巨大的、内部流淌着暗红色液体（据说是某种纪念性鸡尾酒“杰克·威尔斯”）的黑色合成材料吧台。吧台后面，酒保克莱尔正在熟练地调酒，动作精准得像在操作精密仪器。而在吧台侧后方，一个被阴影笼罩、却能俯瞰整个酒吧的高台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红色皮衣、留着银色短发、眼神如同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杀般沧桑而锐利的女人——罗格，‘来生’的女王，夜之城佣兵界的传奇。

老方和老赵没有立刻走向吧台或任何卡座，而是像大多数第一次来的生面孔一样，先在靠近入口处一个相对空旷的角落站定，看似随意地观察着环境，实则快速收集信息。

“您猜怎么着，”老赵压低声音，目光扫过一个卡座里正在激烈争论、桌上摆着某种义体蓝图的几人，“我直接觉得，这里比他妈军事基地还像指挥部。个个都跟要上战场似的。”

“操，本来就是另一种战场。”老方低声道，他的目光更多落在那些独自坐在角落、安静喝酒或摆弄设备的人身上，那些人往往才是真正的高手或者情报贩子，“注意看他们的手，看他们的眼神，还有……他们放杯子的位置。”

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观察力惊人。他们很快发现了一些规律：某些卡座是固定给某些中间人或小团队的；吧台左侧的终端机是公开的匿名委托板，滚动着各种任务（从“取回被偷的数据芯片”到“让某个公司主管永远闭嘴”，酬金从几百到上万欧不等）；右侧则有一个更隐蔽的、需要某种“邀请码”或信誉认证才能访问的内部网络节点。

就在他们考虑是先去终端机看看，还是想办法接触一个看起来不那么难缠的信息贩子时——

酒吧入口处的门再次滑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这人立刻吸引了老方和老赵的注意。不是因为他（或她？）的外表有多么惊世骇俗（在‘来生’这地方，什么奇装异服都有），而是因为一种……奇特的气质矛盾感。

来者是个年轻人，看起来二十出头，身材精悍，穿着一件磨损但干净的皮质夹克和工装裤，装束普通，属于扔进夜之城人堆里不太起眼的那种。但他（她）的步伐却异常沉稳自信，眼神明亮而锐利，扫视酒吧时带着一种老练的审视，仿佛能穿透那些昏暗的灯光和伪装。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她）身上几乎看不到任何明显的义体改装痕迹，除了左耳后侧有一个小巧的、闪烁着微光的接口，以及右手手背上一个若隐若现的、如同电路板纹身般的暗金色印记。

“原生货？”老赵嘀咕，“但又不像新手……”

那人似乎对‘来生’很熟悉，径直走向吧台，对克莱尔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什么。克莱尔递过去一杯琥珀色的酒，那人接过，却没有立刻喝，而是转过身，背靠吧台，同样开始观察酒吧内的情况。

他（她）的目光很快也落在了老方和老赵身上，停顿了几秒，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们身上的某种“不同寻常”——不是义体，而是一种经历过真正血火淬炼的气质，以及……与周围环境那种格格不入的“干净”感（相对于夜之城土着而言）。

几秒钟后，那人竟然端着酒杯，朝着他们这个角落走了过来。

老方和老赵对视一眼，身体微微绷紧，但神色不变。

那人走到他们面前约两米处停下，这是一个礼貌且不会引起敌意的距离。他（她）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算是打招呼，然后开口，声音有些中性，带着夜之城本地口音，但吐字清晰：“生面孔。第一次来‘来生’？找活干？”

开门见山。

“看看。”老方同样简洁地回答，目光平静地迎上对方。

那人笑了笑，笑容很淡，但眼神里没什么恶意，反而带着一丝……兴趣？“我叫v。算是这里的……常客。”他（她）自我介绍，名字简单到只有一个字母，“看你们的样子，不像街头混混，也不像公司狗。当过兵？还是……从别的‘地方’来的？”

这个问题有点微妙。“当过兵”是夜之城常见的背景，“从别的‘地方’来”则可能指城外荒地，也可能指……更远的地方。

“算是当过兵。”老方选择了更安全的回答，“最近刚到夜之城，想找点靠谱的活。”

v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深究。“‘来生’的委托，靠谱的不少，坑更多。尤其是公开板上那些。”他（她）指了指那边的终端机，“酬金越高，坑越深。真想找好活，要么自己有门路认识信得过的中间人，要么……”他（她）顿了顿，喝了口酒，“证明自己的价值，让活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