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禁地（2/2）

林昭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直到沈若薇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

“林警官，”她抬起头，那双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睛此刻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我知道，你们警方一定也对那间书房很好奇。”

“我知道，那里面一定藏着他所有的秘密。”

她从脖子上取下一条看起来极其普通的银质项链，项链的吊坠是一个可以打开的小小的心形盒子。

她打开盒子，里面没有照片，只有一张被折叠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微型芯片。

“这是那间书房的最高权限。”她的声音都在发抖，“是他在一次喝醉之后偷偷塞给我的。他说，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失控’了，就让我用这个东西去……去阻止他。”

她将那枚承载着一个天才科学家最后恐惧的芯片，递到了林昭的面前。

“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海城市局，法医鉴定中心。

潘媛正站在一台巨大的电子显微镜前。她的面前摆放着的，是从欧阳晴雪咨询室窗外收集到的骨瓷茶杯碎片。

“有意思。”她看着显微镜下被放大了数千倍、附着在碎片边缘的微量残留物，那张总是清冷如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类似于猎人发现猎物踪迹时的兴奋表情。

“看来，我们这位杀手先生的反侦察意识很强啊。”

她在那些残留物里没有找到任何属于人类的dna。

恰恰相反，她找到了一个物种丰富得堪比小型动物园的……dna大杂烩。

猫的毛发、狗的皮屑、鸽子的羽毛粉尘，甚至还有几缕属于某种长毛兔的纤维。

“他用这些动物的dna来对自己进行了一次彻底的‘物理伪装’。”潘媛对着身旁同样一脸凝重的苏哲解释道，“任何他在现场不经意间留下的皮屑或毛发，都会被这些海量的动物dna所污染、掩盖。想从这里面分离出属于他的那一份，其难度不亚于在一片撒满了芝麻的沙漠里去寻找一粒特定颜色的沙子。”

“但是……”她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还是犯了一个错误。”

“他太‘专业’了。”

“这些动物的dna虽然种类繁多，但都属于最常见的城市宠物或禽类。这说明他有渠道也有能力去系统性地收集这些东西。他很可能就是一个从事相关行业的专业人士。”

“一个对生物学，特别是对毒理学有着极深研究的专业人士。”潘媛的脑海里又一次回响起了欧阳晴雪那句关于“毁灭天使”的提醒。

她立刻拨通了鹿鸣远的电话。

“小鹿，是我，潘媛。我需要你帮我立刻筛选一份名单。”她的语速快得像连珠炮，“范围：整个龙夏国。关键词：华人，男性，生物学者，主攻方向：真菌毒素或神经毒理学。近期有归国记录。并且……”

她顿了顿，补充了那个最关键也是最奇怪的条件。

“……有炼金术研究的‘业余爱好’。”

电话那头的鹿鸣远虽然被这串风马牛不相及的关键词搞得一头雾水，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收到，潘法医。给我半个小时。”

二十分钟后，一份只写着一个名字的档案被传到了潘媛的电脑上。

【于墨山，男，27岁。哈佛大学生物学博士，主攻方向：罕见真菌神经毒素的合成与应用。三周前刚刚归国，入职海城大学生命科学院。】

【备注：此人在校期间，曾多次在个人社交媒体上发表过关于中世纪炼金术与现代生物化学交叉研究的论文。同时，也是一个狂热的动物保护主义者。】

【另：根据交通部门记录，此人于四天前在海城西郊发生过一起不算严重的追尾车祸。伤势主要是右腿膝盖轻微骨裂。】

潘媛看着那份完美得像是一份定制简历的档案，又看了看档案照片上那个坐在轮椅里、笑得温文尔雅的年轻男人。

她的后背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是陆泽言打来的。

“媛媛，”电话那头，陆泽言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我和院里几个神经内科和基因学的老专家，连夜重新分析了顾宸博士所有的私人医疗记录。”

“我们在他看似正常的血液指标里，发现了一种由最顶尖的基因编辑技术所导致的、极其罕见的、慢性的、不可逆的……人为器官衰竭的痕迹。”

“媛媛，你听我说。”

“顾宸的‘自然’死亡，本身就是一场被精准计算了长达数年的……”

“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