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骨牧场（2/2）

“通知指挥中心！请求直升机医疗救援！这里有幸存者！”潘媛的声音，通过对讲机，冷静而清晰地传了出去。

几分钟后，林昭和李振杰也赶到了。

当林昭站在这片妖异的花海前，看着眼前这幅超现实的、混合了极致美丽与极致恐怖的景象时，即便是她，也感到了一股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的寒意。

“封锁现场！以山谷为中心，向外扩大两公里，设立三道警戒线！任何无关人员，一律不准进入！”她果断地对跟着赶来的本地派出所民警下达了命令。

李振杰没有说话，他只是点上一根烟，眼神锐利如刀，一寸寸地扫过这片诡异的“花田”。他的眉头，锁成了一个川字。他能嗅到，这里有和“黑弥撒”那种精神污染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更加原始、更加古老的……邪恶。

救援工作，在紧张地进行。

很快，结果出来了。

“昭队，”潘媛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压抑，“初步清点，这片花田下面，一共埋了十六个人。”

“除了我们救出来的三个幸存者之外，其余十三个，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命体征。”

“而且，”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低，“从腐败程度上看，他们死亡的时间，完全不同。最近的，可能只有几天；最久的，恐怕……已经超过半年了。”

半年。

这个词，让在场的所有警察，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这意味着，在过去的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里，这个与世隔绝的山谷，一直在悄无声息地，吞噬着一条又一条的人命。

“还有发现！”负责外围搜索的房旭琅，带着一名本地老民警跑了过来，他的脸色惨白，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

袋子里，是一个用稻草扎成的小人。稻草已经腐烂发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林队，”老民警的声音都在发抖，“我们在这片山谷的几个角落，一共找到了五个这样的稻草人！而且，每一个的腐烂程度都不同，一看就不是同一个时期做的！”

“我们还发现了这个。”房旭琅又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个看起来很精密的、太阳能驱动的电子装置，“经过技术队初步鉴定，这是一种高频声波驱逐器，专门用来驱赶大型的野兽，比如野猪、或者熊。”

一个个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被摆在了林昭的面前。

精心选择的、与世隔绝的山谷。

能让尸体加速腐败，并为花朵提供养料的、特殊改良过的土壤。

只用来驱赶野兽，却不防备人类的特殊装置。

分不同时期制作的、仿佛某种标记或仪式的稻草人。

还有这满山谷的、以人类的血肉为养料，才开得如此妖艳的……魔鬼之花。

林昭看着眼前的一切，一个荒谬、却又唯一合理的、让她不寒而栗的念头，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这不是一个随机杀人后的抛尸现场。

这不是坟场。

这里的一切，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和长期的、耐心的“耕耘”。

潘媛也走了过来，她刚刚完成了对一具新挖出的、高度腐败的尸体的初步检验。她抬起头，看着林昭，声音干涩。

“林队，死者的身体组织，与这些‘虞美人’的根系，发生了深度的共生……或者说，寄生。”

“这些花……是在‘吃’他们。”

李振杰将烟头狠狠地踩在脚下，碾碎。他抬起头，看着这片在夕阳下，美得如同幻境的花海，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个最终的、令人绝望的结论。

“这里，是一座牧场。”

“一座献给魔鬼的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