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弑神与黄昏（2/2）

“砰！砰！砰！”

三声枪响。

子弹精准地穿透了怪物的眉心和胸口的核心芯片。

那个拥有厉寒川面孔的生物替身甚至没来得及反击，就瘫软在地，迅速化作一滩灰黑色的脓水。周围温馨的事务所幻象也随之像破碎的镜子一样崩塌，露出冰冷的金属墙壁。

“走吧。”厉雅楠擦干眼泪，换上新的弹夹，大步跨过那滩脓水，没有再回头，“去结束这一切。”

……

顶层，核心控制室。

这里的温度极低，四周环绕着数以千计的屏幕，显示着全世界各地的数据流。中央的高台上，坐着一个男人。

他没有像反派通常那样坐在轮椅上，也没有穿那种夸张的战甲。他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卷起，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的一盘残局。

国际刑警，凯文·罗斯。

也就是“船长”。

气密门打开，欧阳晴雪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她的脚步声很轻，但在空旷的大厅里却清晰可闻。

“你来了，晴雪。”船长没有回头，他在棋盘上落下了一枚黑子，“还是该叫你一声，小师妹？”

欧阳晴雪并没有感到惊讶。她走到他对面，看着那盘棋：“既然叫我师妹，那就该知道，老师最讨厌的，就是有人下棋作弊。”

船长笑了，转过身来。那张脸依旧保持着四十岁左右的样貌，那是长期注射“潘多拉”提取液带来的副作用——永恒的冻龄，以及逐渐丧失的情感。

“欧阳天歌是个天才，但他太软弱了。”船长站起身，俯视着欧阳晴雪，“他发现了人类痛苦的根源——情绪。恐惧、贪婪、悲伤……这些无用的生化反应阻碍了人类的进化。他想治愈人心，而我想做的，是切除人心。”

他指着周围的屏幕，上面显示着无数正在培养槽中沉睡的“新人类”。

“看，这就是我的杰作。没有痛苦，没有纷争，绝对理性，绝对服从。这就是神所许诺的天国。”

“这不是天国，这是养鸡场。”

欧阳晴雪的声音平静冷淡，就像是在宣读一份并不合格的病历报告，“而且，你也不是神。你只是一个被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折磨了半辈子的可怜虫。”

船长的笑容僵在脸上，眼角抽搐了一下：“你说什么？”

欧阳晴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泛黄的笔记本，那是她导师欧阳天歌的遗物。

“老师的日记里，记录过一个叫‘k’的学生。”欧阳晴雪翻开其中一页，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大厅里，“‘k拥有惊人的天赋，但他极度缺乏共情能力。他童年遭受的暴力让他产生了一种防御机制——他认为只要消灭了情感，就消灭了痛苦。这是一种典型的回避型人格障碍，如果不加以干预，他会为了自我保护，而试图毁灭周围的一切。’”

“够了！”船长的声音陡然拔高，那股优雅的从容荡然无存，“那是那个老东西的偏见！我是进化的先驱！”

“不，你是在逃避。”

欧阳晴雪合上笔记，眼神如刀锋般锐利，直刺船长的内心，“你制造这些生物替身，不是为了净化世界，而是因为你害怕。你害怕面对真实的自己，害怕面对那些夜晚折磨你的噩梦。你所谓的‘成神’，不过是用一层厚厚的壳，把你那颗脆弱得稍微一碰就会碎掉的自尊心包裹起来。”

“你根本不是为了人类的未来。”

欧阳晴雪上前一步，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砸在船长构筑多年的心理防线上。

“你只是想把全世界都变成和你一样的怪物，这样你就不用觉得自己是个异类了。”

“住口！住口！住口！”

船长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从桌下拔出一把枪，枪口颤抖着指着欧阳晴雪。

那种高高在上的神性光环，在这一刻彻底崩塌，露出了底色里那个惊恐、偏执且自卑的灵魂。

“你输了，k。”

欧阳晴雪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脸上没有一丝恐惧，反而露出了那个标志性的、带着悲悯的微笑。

“在心理学上，当你拔枪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承认了自己的无能。”

就在这时，控制室的大门被猛地撞开。

“警察！放下武器！”

林昭带着一身硝烟与血迹，冲了进来，黑色的枪口稳稳地锁定了船长的眉心。

而在她身后，江野、厉雅楠、李振杰、鹿鸣远……那些经历了地狱试炼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地站了出来。

船长看着这些人。他们身上带着伤，流着血，眼中却燃烧着那种他永远无法理解、也无法通过公式计算出来的光芒。

是他永远无法战胜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