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紫禁惊雷（1/2）

高迎祥与洪承畴联手的消息，如同一道奔雷，自陕西黄土塬上炸响，顺着驿道快马，日夜兼程地朝着千里之外的紫禁城滚去。三日后，当八百里加急的文书递到崇祯帝案前时，乾清宫内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崇祯帝捏着那份奏折，手指微微发颤。他登基十余年，日日被关内的乱匪、关外的鞑子搅得寝食难安，陕西更是乱源之首，高迎祥这“闯王”二字，早已是他心头一根拔不掉的刺。可今日，这根刺竟主动松了，还愿与官军联手平叛、北上抗清——这样的消息，他盼了太久，久到几乎不敢相信。

“好！好！好！”崇祯帝猛地站起身，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连带着连日来因忧思郁结而苍白的脸色，都添了几分血色。他将奏折递给身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声音里满是激动：“传朕旨意，陕西之事，洪承畴处置得当，高迎祥深明大义，此乃国之幸事！”

旨意如流水般从乾清宫传出，一道道恩诏沿着驿道，再次奔向陕西：

其一，准陕西全省赋税减免三年。诏书上写得明明白白：“陕西连年灾荒，百姓困苦，今值乱局初定，特免全省三年赋税，令百姓休养生息，无苛捐之扰，无饥寒之虞。”这道旨意，像是一场及时雨，浇在了陕西百姓的心坎上——他们不怕打仗，怕的是打完仗依旧吃不饱饭，如今有了朝廷的承诺，便等于有了安稳的盼头。

其二，授高迎祥总兵衔，仍统辖原义军余部。崇祯帝虽对“反贼”仍有芥蒂，却也明白此时不能寒了高迎祥的心，特意在诏书中加了一句：“高迎祥虽曾起兵，然今愿为国效力，殊为可贵，着授总兵衔，所部将士，仍归其节制，既往罪愆，一概赦免，不得株连其家。”这不仅是给了高迎祥一个官身，更是给了他麾下弟兄一个“正经名分”——从此，他们不再是“反贼”，而是为国效力的将士。

其三，擢升洪承畴为兵部左侍郎，加太子太保衔。洪承畴本是三边总督，此次促成高迎祥归顺，立下大功，崇祯帝特意给他加了兵部要职，又赐“太子太保”这一荣誉衔，既是嘉奖他的功绩，也是希望他能再接再厉，早日平定关内，再图关外。诏书中赞他“忠勇可嘉，谋略过人，今授兵部左侍郎，加太子太保，总领陕西军政要务，便宜行事”。

消息传到陕西时，洪承畴正在中军大帐与高迎祥商议平叛部署。当传旨太监宣读圣旨的声音落下，帐内众人先是一阵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高迎祥捧着那份授他总兵衔的圣旨，手指拂过“既往罪愆，一概赦免”八个字，眼眶微微发热。他这辈子，从边兵到义军，从“反贼”到总兵，走了太多弯路，如今终于能以“官军”的身份，带着弟兄们杀鞑子、保江山，这份认可，比什么都重要。他转过身，对着帐外的将士们高声道：“弟兄们！朝廷免了咱们的罪，免了陕西的税，还封了我总兵！从今往后，咱们不再是没人管的乱兵，是堂堂正正的大明将士！跟着我，先平内乱，再杀鞑子，让天下人看看，咱们汉人，不好欺负！”

“杀鞑子！保江山！”帐外的将士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帐顶的尘土都簌簌落下。那些前日里折返的流民将士，此刻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不仅能回家种地，还能带着“将士”的名分去种地，将来就算战死，也能留下一个“为国捐躯”的名声，而不是“反贼”的骂名。

洪承畴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捧着那份加官的圣旨，心中却没有太多喜悦，只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走到高迎祥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闯王——不，高总兵，圣旨已下，百姓心安，将士归心，咱们该点兵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