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火器议（3）（1/2）

接下来的日子里，崇祯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试验场，亲自参与连子铳的改进。他和汤若望、工匠们一起讨论图纸，反复试验不同的火药配方，调整弹丸的重量和形状。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新的连子铳终于制造出来了。这天，崇祯带着汤若望和几个心腹大臣，来到了京城郊外的靶场。他亲自拿起连子铳，对准远处的靶子，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弹丸呼啸着飞了出去，精准地命中了靶子，而且威力比以前大了很多，直接把靶子穿透了。

“好！”崇祯兴奋地大喊，“这才是朕想要的火器！”

大臣们也纷纷上前祝贺，可崇祯却没被喜悦冲昏头脑。他看着手中的连子铳，对汤若望说：“汤卿，这连子铳虽好，但还不够。朕要你在三个月内，制造出一万支连子铳，装备给前线的士兵。另外，连还要训练工匠，让他们学会制造连子铳的技术，以后可以大量生产。”

汤若望面露难色：“陛下，制造一万支连子铳，时间太紧了，而且所需的材料和银子……”

崇祯摆了摆手：“银子朕来想办法，材料你列个清单，朕让工部去筹备。至于时间，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按时完成！”

回到紫禁城后，崇祯立刻下旨，从内库拨出了十万两银子，作为制造连子铳的经费。同时，他又下令工部，优先供应连子铳所需的材料，不得有误。可他没想到，这道旨意一下，朝堂上就炸开了锅。

惊蛰刚过，朱由检手里捏着两封奏折，指节泛白——一封是蓟辽督师孙承宗送来的，说清军在义州筑城，步步紧逼锦州，边军火器短缺，连佛郎机都只剩三成能用；另一封是东林党御史黄宗昌的，弹劾工部“滥用内帑造奇技淫巧”，还说徐尔默督造的“掣电铳”是“浪费民力的无用之物”，请求陛下“罢黜徐尔默，停造火器”。

“陛下，黄宗昌刚在朝堂上领着三个御史跪谏，说您‘不听清流之言，恐蹈亡秦覆辙’。”曹化淳垂着头进来，声音里带着几分焦虑，“还有，户部尚书周延儒也递了条子，说江南漕粮迟迟不到，若是再给工部拨银子造火器，京营的军饷都要发不出来了。”

朱由检把奏折往案上一摔，宣纸散开，露出里面“民为贵，器为轻”的字句。他想起去年冬天，徐尔默带着匠人日夜赶工，终于造出了十具“掣电铳”，京营演练时，三发三中百步外的靶心，连总兵官杨国柱都拍着大腿说“有这宝贝，鞑子骑兵再不敢冲阵”。可如今，东林党人连看都没看火器的威力，就凭着“祖制”“清流”的名头，要把这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掐灭。

“‘清流’？”朱由检冷笑一声，走到窗边看着院中的新柳，“他们口中的‘清流’，是看着鞑子掠走百姓却只会说‘德化安抚’，是看着边军冻饿而死却不肯动江南田庄的一分赋税，是拿着朕给的俸禄，却处处拆朕的台！”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了许久的怒火，曹化淳连忙劝道：“陛下息怒，可黄宗昌是东林党里的硬骨头，若是逼急了，怕是会有更多御史跪宫门，到时候……”

“到时候朕就怕了？”朱由检转过身，眼底的红血丝透着几分决绝，“朕登基四年，忍了他们四年。忍他们说‘加征赋税就是苛政’，可江南的田赋欠了三年，没人催；忍他们说‘火器是奇技淫巧’，可边军拿着锈刀拼杀，没人管；忍他们说‘整肃吏治会失人心’，可贪官污吏搜刮百姓，没人查。再忍下去，这江山就没了！”

他走到案前，铺开一张空白的宣纸，提起笔，却没有立刻写字，而是想起了上个月徐尔默送来的奏报——苏州铁厂的精铁被当地知府扣下，说是“要先供给江南织造局造龙袍”，徐尔默派人去理论，反被那知府参了一本“越权行事”。而那知府，正是东林党人钱谦益的门生。

“曹化淳，你去传旨。”朱由检放下笔，语气坚定，“第一，召徐尔默、杨国柱即刻来尚书房，带上那十具‘掣电铳’，朕要让他们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演练；第二，让户部把江南漕粮的账目全送过来，朕要亲自查，看看那些粮船到底是‘遇了灾’，还是进了某些人的私仓；第三，传黄宗昌和那三个跪谏的御史，让他们也来，亲眼看看，他们口中的‘无用之物’，能不能挡住鞑子的刀。”

曹化淳愣了一下，连忙应道：“奴才遵旨！”他跟着朱由检四年，还是第一次见陛下如此强硬，心里竟生出几分期待——或许，这一次，陛下真能压过那些“清流”的气焰。

半个时辰后，尚书房外的空地上，十具“掣电铳”整齐地摆着，乌黑的铳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杨国柱穿着铠甲，亲自挑选了十个精锐士兵，手持“掣电铳”站在靶场前。文武百官站在两侧，黄宗昌和三个御史站在最前面，脸上带着不屑，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陛下，这‘掣电铳’看着花哨，怕是中看不中用。”黄宗昌上前一步，对着朱由检躬身道，“当年赵士祯献火器，也没见边军打赢过鞑子，如今陛下若是执意造这个，怕是会让天下人笑话。”

朱由检没理会他，只对杨国柱点头：“开始吧。”

杨国柱一声令下，士兵们举起“掣电铳”，对准百步外的稻草人靶。只听“砰砰”几声脆响，弹丸精准地命中了稻草人的胸口。更让人惊讶的是，第一发打完后，士兵们迅速取出空的子铳，换上新的子铳，不过片刻，第二发又响了起来，十具铳轮流发射，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打光了三十发弹丸，靶场上的稻草人，个个被打得千疮百孔。

百官们都看呆了，连黄宗昌的脸色都变了。杨国柱走上前，拿起一个被打穿的稻草人，对着朱由检躬身道：“陛下，这‘掣电铳’比佛郎机快三倍，比鸟铳远五十步，若是装备边军，鞑子再敢骑马冲阵，定能让他们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