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煤山雪落魂归处 紫禁梦醒帝星回(1/2)

煤山的雪下得正紧,鹅毛般的雪片裹着寒风,把整座山染成一片惨白。崇祯皇帝朱由检披散着满头花白的头发,玄色龙袍上沾着的雪粒已凝成冰碴,他赤着双脚踩在积雪里,每一步都陷进没过脚踝的雪窝,冻得发紫的脚趾却似毫无知觉。身后只有太监王承恩紧紧跟着,棉帽上的雪积了厚厚一层,脸上的泪痕早已冻成冰痕,手里捧着的蓝色袍服在风雪中微微颤抖。

崖边的歪脖子槐树在风雪中摇晃,枝桠上积满的雪簌簌落下。崇祯接过王承恩递来的袍服,指尖触到布料时,才觉出一丝微弱的暖意。他没有看身后的紫禁城——那座金碧辉煌的宫城此刻已被李自成的大军围得水泄不通,喊杀声隐约能顺着风飘过来,像一把钝刀,反复割着他的心脏。他咬破指尖,鲜血瞬间染红了蓝色袍服,在雪光的映衬下,红得刺眼。

“朕自登极十七年,逆贼直逼京师……”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写一个字,指尖的血就顺着笔锋往下滴,在袍服上晕开小小的血花,“虽朕薄德匪躬,上干天怒,然皆诸臣误朕……”写到“诸臣误朕”四字时,他的手猛地顿了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砸在血字上,晕开一片淡红。

“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他抬手扯掉头上的皇冠,玉簪落地时在雪地里砸出清脆的声响,满头白发在寒风中狂舞,像一团散乱的雪。最后一句“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他写得极慢,每一笔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写完时,指尖的血已快凝固,只在袍服上留下一道淡红的痕迹。

王承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雪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膝盖:“陛下!万万不可啊!咱们还能退往南京,还能再整兵马……”

崇祯没有回头,只是将染血的袍服仔细叠好,放在槐树下的雪堆上。他望着远处模糊的紫禁城轮廓,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南京?朕的百姓还在京师,朕走了,他们怎么办?”说罢,他解下腰间的玉带,缓缓缠上槐树的枝桠,寒风卷着他的白发,遮住了他的脸。

……

“哗啦!”

朱子琪猛地从床上坐起,额头满是冷汗,胸口剧烈起伏。眼前不是煤山的风雪,而是雕着龙纹的明黄色帐幔,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与他记忆中出租屋的霉味截然不同。他茫然地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穿着明黄色的寝衣,绣着精致的五爪金龙,双手白皙修长,指节分明——这根本不是他那双常年敲键盘、磨出薄茧的手。

“陛下,您醒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床边响起,朱子琪僵硬地转头,看到一个穿着青色宫服、头戴小帽的太监,正恭敬地垂着手,脸上满是关切,“刚才听您在梦里喊‘百姓’,可是魇着了?”

“陛下?”朱子琪脑子“嗡”的一声,无数记忆碎片突然涌进脑海——朱由检登基时的意气风发,铲除魏忠贤时的雷厉风行,面对后金入侵时的焦头烂额,还有朝堂上无休止的朋党之争……这些记忆清晰得仿佛他亲身经历,可他明明是二十一世纪的历史爱好者朱子琪,一个总说自己是朱元璋后代、把崇祯当作“北京最后英雄”的普通年轻人。

他记得自己昨晚还在电脑前查资料,屏幕上满是“崇祯三年 陕西大旱 李自成起义初现”的字眼,他还在笔记本上写“若能回到崇祯朝,必帮崇祯挽狂澜”,怎么一睁眼,就真的成了朱由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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