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色归途（2/2）

随着多尔衮的跪下，身后的七千残兵也齐齐单膝跪地，齐声高呼：“愿随汗王，再战明军！愿随汗王，重振八旗！”声音虽不似往日那般洪亮，却带着一股不屈的韧劲，在广场上空回荡。

皇太极看着眼前的将士，眼眶微微发热。他知道，这支队伍虽然残破，却没有垮；这些将士虽然带伤，却没有怯。他深吸一口气，将头盔重重地放在身旁的石台上，沉声道：“好！既然诸位有心，那我等便不坠八旗威名！”

他转身，望向沈阳城的方向，目光穿透暮色，仿佛看到了远方的明军大营，看到了那些阵亡将士的笑脸。“今日之败，是警钟，也是教训。”他的声音渐渐变得激昂，“明军虽强，喀尔喀部虽狡，但我大清八旗，从不是任人欺凌之辈！”

“传令下去，”皇太极抬手，指向广场外的军营，“第一，善待阵亡将士家属，每户赏银五十两，米十石，由户部亲自督办，不得有误；第二，伤兵全部送入城外大营医治，所需药材，尽从内库调取，务必让每一位将士都能得到妥善照料；第三，各旗即刻整顿军备，清点人数，三日之后，大政殿议事，商讨复仇之策！”

“遵汗王令！”众人齐声应和，声音里重新燃起了斗志。

多尔衮站起身，看着八哥重新挺直的背影，心里豁然开朗。他知道，这场惨败，不会打垮皇太极，更不会打垮大清。相反，它会像一块磨刀石，将这支队伍磨得更锋利，将这位汗王磨得更成熟。

暮色渐浓，沈阳城的灯火一盏盏亮起，照亮了大政殿外的广场，也照亮了这支残兵的脸庞。皇太极拾起头盔，重新戴在头上，虽然甲胄残破，却依旧带着一股王者的威严。他转身，对多尔衮道：“十四弟，你的伤，先去医治。三日之后，我要你带着各旗的军备清单，来大政殿见我。”

“是，八哥。”多尔衮点头，右臂的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他看着皇太极走向大政殿的背影，那道背影不再佝偻，而是重新变得挺拔，像一棵在寒风中屹立不倒的青松。

夜色渐深，沈阳城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军营里偶尔传来的伤员的呻吟，和巡夜士兵的脚步声。皇太极坐在大政殿的龙椅上，面前摊着一张残破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此次兵败的路线和明军的布防。他没有点灯，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专注而坚毅的神情。

他知道，这一夜，他注定无眠。但他更知道，从明天起，后金将迎来一场艰难的整顿，而他，必须扛起这份责任，带领着八旗子弟，从沈阳的残旗之下，重新出发，直至挥师南下，问鼎中原。

窗外的寒风呼啸着，像是在诉说着这场惨败的伤痛，又像是在预示着未来的征程。而大政殿内，皇太极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地图的南方，那里，有他的敌人，也有他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