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孙承宗擘画破局策(2/2)
他指着疏稿中的一条,语气里多了几分锐利:“同时,陛下可提拔一批非党籍的中下级官员——比如那些在地方政绩卓着、却因无党援不得升迁的县令、知府,让他们进入六部、都察院。这些人无党无派,只知效忠陛下,用他们来制衡东林、浙党,言路自会清净大半。”
崇祯接过疏稿,细细翻看,越看越觉得心头敞亮,抬头时眼神里满是赞许:“孙太保这一‘堵’一‘疏’,真是说到了点子上!那民间的人心,又该如何安定?”
“民间的事,重在‘实’。”孙承宗走到窗边,望着院外刚抽芽的农田,语气柔和了些,“百姓不在乎谁当政,只在乎能不能吃饱饭、能不能安稳过日子。如今京畿附近因后金入侵,农田荒芜,百姓逃的逃、散的散;陕西、河南又遭了旱灾,赤地千里,灾民遍地,饿死的人不计其数。陛下可下两道旨:其一,豁免京畿三府今年的赋税,派户部官员带着种子、农具赈灾,让百姓尽快复耕;其二,调江南漕粮三十万石,运往陕西、河南,设立粥厂,安置灾民——只要百姓有饭吃、有地种,谁还会听信党人的流言?”
他忽然话锋一转,目光又落回地图上的辽东,语气里带着对军饷的关切:“臣听闻陛下近日想推军饷改革,给关宁军加饷,却被户部以‘国库空虚’驳回?”
崇祯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是啊,户部尚书杨嗣昌是东林党人,他说国库只剩五十万两,不够军饷,实则是不想配合新政——关宁军每月需饷银二十万两,若不能按时发放,士兵恐会哗变,这防线还是守不住。”
“国库并非真的空虚,只是银子都在‘私库’里。”孙承宗的声音冷了几分,手指在地图旁的空白处点了点,“江南的盐商,每年靠贩盐能赚千万两,却只缴十万两盐税;山西的票号,掌控着天下半数银两流通,每年偷逃的商税不下五百万两;还有各地的藩王,比如福王、瑞王,占地万顷,却不缴一粒粮、一两银。陛下可派亲信前往江南、山西,清查盐税、票号税,若有抗缴者,抄家充公;同时下旨,让藩王按占地多少缴纳‘助军粮’——藩王皆是皇室宗亲,陛下以‘国难当头,宗亲当表率’为由,他们不敢不从。这般一来,每月的军饷、赈灾的银子便都有了着落。”
崇祯听得心潮澎湃,起身走到孙承宗面前,深深一揖,语气里满是敬重:“孙太保所言,句句切中要害!尤其是对关宁锦防线的谋划,更是让朕茅塞顿开!朕今日才知,什么是真正的治国之策!朕欲拜孙太保为帝师,往后朝政大事、军事部署,还望太保不吝赐教!”
孙承宗连忙躬身回礼,眼眶微微泛红,目光扫过案上的辽东地图,语气里带着对大明的赤诚:“陛下如此信任臣,臣敢不效死力!只是臣还有一言,望陛下谨记——新政推行,不可操之过急。就像陛下之前说的,沸油锅需慢慢降温,这朝堂积弊、军事改革也需慢慢革除。今日所言的‘稳辽东、整言路、安民心、筹军饷’,需一步步来,先稳住关宁锦防线,再清查赋税,最后整饬言路,若同时推进,恐生变故。”
崇祯点头,目光落在地图上的关宁锦防线,心中已然有了盘算:“朕明白。有孙太保在,朕心里就有底了。”他看着那道绵延的防线,原本混乱的局势,此刻在孙承宗的擘画下,已然有了清晰的破局之路——守住防线,稳住军心,再清赋税、整言路,大明未必没有转机。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地图上,将那道关宁锦防线照得格外清晰。孙承宗知道,自己这一番献策,不仅是帮崇祯破局,更是在为大明守住最后的军事屏障;而崇祯也清楚,有了这位懂军事、知朝政的帝师辅佐,他终于能从党人的掣肘中挣脱出来,真正握紧皇权,为这风雨飘摇的王朝,寻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