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卢象升的粮草试探与大凌河的破局之望(2/2)
送走王三后,马科与李诚重新回到帐篷,将那张泛黄的地图铺得更开。马科手指着地图上蜿蜒的浑河,语气凝重:“大凌河城防坚固,当年后金围攻三月才破城,如今祖大寿重新据守,短时间内后金若来攻,定然讨不到好处。可咱们若想借大凌河之力夹击盛京,就得先打通两地的通道——浑河便是关键。”
他顿了顿,指尖沿着浑河的河道移动:“你看,浑河上游连接大凌河,下游直通盛京,后金的粮草、军械大多靠水运,毕竟陆路颠簸,还容易遭伏击。若咱们能派小队人马,在浑河沿岸设伏,袭扰后金的运粮船,一来能切断盛京的补给,让皇太极的守军断粮;二来也能向祖大寿示好,让他看到咱们的实力,打消他的顾虑——毕竟,只有让他觉得联手能赢,他才会彻底放下摇摆。”
“马将军说得有理!”李诚凑近地图,仔细看着浑河的地形,“卢将军也正愁如何断后金粮道,之前派了几支小队去袭扰陆路粮道,却都被后金的骑兵击退。若能从水路下手,倒是个好主意。只是……”他话锋一转,眼中露出担忧,“马将军麾下只有几百残兵,若分兵去袭扰浑河,营地的防御会不会太过薄弱?万一后金派军来反扑,怕是难以抵挡。”
“无妨!”马科眼中闪过一丝狠劲,手掌重重拍在地图上,“我麾下的弟兄,虽说是残兵,却都是从大凌河血战中活下来的,每个人都能以一当十!再说,黑松林地形复杂,咱们熟悉这里的每一条小路、每一片林子,后金的骑兵进来,就是睁眼瞎。咱们打游击绰绰有余——他们来了,咱们就藏进松林;他们走了,咱们就出来袭扰,保管让他们疲于奔命!”
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期待:“只要祖大寿能真心归降,派些兵马过来协助防守营地,咱们就能放心地去袭扰浑河粮道。到时候,盛京断粮,卢将军再从正面强攻,祖大寿从大凌河出兵夹击,三面合围,皇太极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难挽败局!”
李诚看着马科眼中的光芒,也不由得热血沸腾,他重重点头:“若真能如此,辽东战局定能扭转!我这就写封书信,派人快马回禀卢将军,让他早做准备!”
两人正商议着,帐篷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喧哗,夹杂着士兵的欢呼声。马科皱起眉头,刚要起身查看,一名士兵便快步跑了进来,手中举着一封书信,脸上满是激动:“将军!大凌河那边有回信了!是张存仁副将亲笔写的!”
马科急忙接过书信,手指有些颤抖地拆开蜡封。信纸是大凌河守军常用的粗纸,上面的字迹遒劲有力,正是张存仁的手笔。信中写道,祖大寿确是真心复归大明,只是此前签过降书,一来怕后金报复,二来怕朝廷追责,故而一直犹豫不决;如今见马科与卢象升主动联络,还愿联手破金,终于放下顾虑,已决定派张存仁于次日清晨亲自前来黑松林,与马科、李诚商议具体的联手之策,包括粮草调配、兵力部署、夹击盛京的时机等。
“成了!真的成了!”马科看完书信,忍不住放声大笑,连日来的疲惫仿佛瞬间消散。他将书信递给李诚,语气中满是振奋,“张存仁在信里说得明白,祖大寿已经下定决心,咱们三方联手,指日可待!”
李诚接过书信,快速浏览一遍,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他长长舒了口气:“太好了!只要祖大寿将军真心归顺,盛京之围可解,辽东的失地也有望收复!我这就派人快马回禀卢将军,让他安心!”
帐篷外,晨雾早已散去,阳光透过松枝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织成斑驳的光影。马科麾下的士兵们正围着土灶忙碌,淘米的、生火的、切野菜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久违的笑容,空气中弥漫着米香和饭菜的香气,一扫往日的压抑。李诚走出帐篷,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乱世之中,或许正是这一点点的希望,支撑着将士们继续奋战。
马科走到李诚身边,望着大凌河的方向,眼中满是坚定:“明日张存仁来了,咱们定要好好商议,拿出一个万全之策。卢将军在盛京前线浴血奋战,祖将军在大凌河坚守,咱们在黑松林袭扰粮道,三方合力,定能打退后金,守住这辽东的江山!”
李诚重重点头,目光望向远方的天际线,仿佛能看到盛京城头的炮火,看到大凌河上的战旗,看到天雄军将士冲锋的身影。
而此时的大凌河城头,祖大寿正凭栏而立,手中握着张存仁写的回信副本。深秋的风刮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可他的心中却燃着一团火。他望着远方的黑松林,手指轻轻摩挲着信纸,心中默念:“卢将军,马将军,这一次,我祖大寿定不会再让你们失望。大凌河的三万将士,愿与天雄军并肩作战,共抗后金,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后退!”
身旁的张存仁躬身道:“将军,明日末将前往黑松林,定不辱使命,与马科、李诚敲定联手之策。”
祖大寿转过身,拍了拍张存仁的肩膀,语气郑重:“辛苦你了。记住,咱们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麾下的弟兄,为了大明的江山。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大凌河的将士,从未真正屈服过!”
张存仁重重应道:“末将明白!”
夕阳西下,大凌河的城头染上一层金红,“大明”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在宣告着一场新的战斗即将开启。而盛京的崇政殿内,皇太极还在为祖大寿的反叛、卢象升的围攻而焦头烂额,他不知道,黑松林与大凌河之间,一场足以颠覆他所有计划的联盟,已在悄然成型;一场足以扭转辽东战局的风暴,正从浑河渡口的晨雾中,缓缓向盛京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