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清晨的煎熬（2/2）

她偷偷抬眼，飞快地瞥了傅寒烬一眼。他吃相优雅，动作从容，仿佛完全不受这诡异气氛的影响，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她的存在和感受。

李秀杰想起以前在家里，早餐时间总是热热闹闹的，爸爸妈妈会聊家常，会催促她多吃点……鼻尖一酸，她赶紧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把涌上来的泪意逼回去。

不能哭，绝对不能在他面前示弱。

她拿起刀叉，机械地切割着盘子里的煎蛋，却食不知味，如同嚼蜡。她吃得很少，速度很慢，只盼着这顿煎熬的早餐能快点结束。

不合胃口？

突然，傅寒烬低沉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平板，目光落在了她几乎没动过的餐盘上。

李秀杰吓了一跳，刀叉差点掉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慌忙摇头：没、没有！很好吃……

傅寒烬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有这么可怕？让她连饭都吃不下？

吃完。他命令道，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傅家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

又是规矩！李秀杰心里涌起一股委屈和叛逆，但她不敢反抗。她重新拿起叉子，努力地将食物往嘴里塞，哪怕胃里已经在抗议。

傅寒烬不再说话，重新拿起平板，但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身边那个努力吞咽、仿佛在受刑的小女人。她今天穿得很素，宽大的衣服更显得她有些娇小，低垂着脑袋，露出一段白皙脆弱的脖颈，看起来……确实很可怜。

他心底那丝莫名的烦躁感又出现了。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新闻上，但屏幕上滚动的数字和文字，却似乎有些难以聚焦。

终于，李秀杰几乎是囫囵吞枣般地吃完了盘子里大部分食物，虽然胃里很不舒服，但她不敢剩下。

傅寒烬也适时地放下了平板，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

今天我会让林峰送一些资料过来，是关于傅家的一些基本情况和需要注意的事项，你看一下。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交代公事般的口吻，没有我的允许，不要随意离开别墅。需要什么，告诉钟叔。”

……知道了。李秀杰低声应道，依旧不敢抬头看他。

傅寒烬看着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想再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餐厅，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李秀杰才彻底松懈下来，瘫坐在椅子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仅仅是和他一起吃一顿早饭，就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佣人开始安静地收拾餐具。李秀杰看着窗外被精心打理过的花园，阳光明媚，景色宜人，但在她眼里，这一切都像是冰冷的布景。

她的人生，从签下那份协议起，就彻底失去了自由和色彩。

未来的每一天，都会像这个清晨一样，在恐惧和煎熬中度过吗？

她不知道答案，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