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碎雨敲窗梦不成(1/2)

沈砚洲是被窗棂上的碎响惊醒的。

寅时的雨裹着潮气钻进窗缝,在青石板上砸出密密麻麻的声响。他猛地坐起身,指尖还残留着昨夜攥紧钢笔的酸麻——案头那封给南京政府的密函才写了半页,墨迹被夜风洇出毛边,倒像幅被揉皱的水墨。

“先生醒了?”外间传来苏蘅卿的声音,带着初醒的微哑。

沈砚洲披衣推门,见她正将烘干的文件码进樟木箱。煤油灯的光晕在她鬓角流转,袖口沾着些未褪尽的墨痕——那是昨夜抢救档案时蹭上的,他劝她先去歇息,她却执意要将湿透的卷宗一张张揭开晾干。

“雨势没减?”他接过她递来的热茶,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才觉出后颈的凉意。昨夜日军轰炸法租界边缘,他们所在的联络点虽未直接遭殃,毗邻的印书馆却燃成了火海,若非蘅卿果断拆了后墙的防火板,恐怕连这半箱机密都要化作灰烬。

苏蘅卿往灯里添了些煤油,火苗“噼啪”跳了两跳:“方才见巡捕房的人在街口设卡,说是要清查可疑人员。”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眼下的青黑,“你只睡了两个时辰,再躺会儿吧,我守着就行。”

沈砚洲却摇头,走到窗边撩开半幅窗帘。雨幕里的街面泛着冷光,几个穿黑制服的身影正挨家挨户拍门,手电筒的光柱在墙上游走,像几条不安分的蛇。“不是巡捕。”他低声道,“那是《申报》合订本的模样。

“照顾好自己。”他只来得及说这五个字,便拎起箱子,跟着阿福往后院走。

刚推开角门,就听见前院的门被踹开的巨响,伴随着粗暴的呵斥声。沈砚洲矮身钻进巷弄,雨丝打在脸上冰凉刺骨,身后忽然传来蘅卿的声音,带着刻意拔高的镇定:“几位先生深夜造访,是要买绸缎吗?我们已经打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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