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森川携残卷逃窜(1/2)

乌篷船劈开晨雾,顺着长江水道缓缓前行。江风裹挟着水汽扑面而来,打湿了沈清辞的鬓发,她拢了拢肩头的素色披风,目光落在怀中紧紧抱着的紫檀木盒上。盒内的《永乐大典》残卷被锦缎层层包裹,指尖隔着木盒,仿佛仍能触到泛黄纸页上的墨香,那是赵先生用性命守护的文脉,也是她与陆景渊此刻唯一的执念。

“清辞,喝点热水暖暖身子。”陆景渊端着一碗温热的姜茶走过来,他的腹部伤口刚被老周简单包扎过,玄色长衫下的绷带隐约透着暗红,脸色依旧苍白,却强撑着精神守在她身边。船身轻微摇晃,他下意识伸手扶住沈清辞的胳膊,指尖的温度透过衣物传来,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沈清辞接过姜茶,暖意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她抬头看向陆景渊,眼底满是关切:“你的伤口怎么样?要不要再躺会儿?”

“无妨,小伤而已。”陆景渊笑了笑,目光扫过江面,眉头微蹙,“这江道素来繁忙,今日却格外清净,怕是张宗昌的人已经封锁了上下游的码头,我们得加快速度。”

船夫老陈是个五十多岁的糙汉子,常年在长江上跑运输,对水道了如指掌。他闻言回头道:“陆先生放心,咱走的是支流暗道,避开了主要码头,再过两个时辰就能到江阴,那里有我们学联的同志接应,换船走运河去北平,能少不少风险。”

沈清辞点点头,将姜茶碗递还给陆景渊,重新抱紧紫檀木盒。她摸出怀中的双簮,“烬余簮”与赵先生留下的“护书簮”并排躺在掌心,两道淡淡的微光在晨光中交织,仿佛在呼应着什么。她想起赵先生临终前说的“残卷的另一半秘密”,又想起陆景渊曾提及顾炎武先生是研究古簮的专家,心中愈发迫切地想要抵达北平,解开这层层谜团。

就在这时,老陈突然低喝一声:“不好!有船追上来了!”

众人心头一震,纷纷涌到船尾望去。只见晨雾中,三艘快艇正破浪而来,艇身漆成黑色,速度极快,船头插着的不是张宗昌麾下的“银蛇卫”旗帜,而是一面绣着红日的白色旗帜——那是日本驻沪领事馆的专属标识!

“是日本人?”学联的年轻同志小林惊呼出声,握紧了手中的短枪,“他们怎么会盯上我们?”

陆景渊脸色骤变,沉声道:“恐怕不止张宗昌想要古籍,日本人早就觊觎中华文物,想来是收到了消息,专程来截胡的。”他话音刚落,快艇上已传来枪声,子弹呼啸着打在乌篷船的船板上,木屑飞溅。

“快卧倒!”陆景渊一把将沈清辞按在船板下,自己则抽出佩剑,警惕地盯着逼近的快艇。老陈奋力摇动船桨,试图将乌篷船驶入旁边的芦苇荡,可快艇速度太快,转眼已逼近至百米之外。

为首的快艇上,站着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日本男人,他约莫三十多岁,面容阴鸷,留着整齐的八字胡,手中握着一把精致的勃朗宁手枪,正是日本驻华文物掠夺机构“东方史馆”的负责人森川一郎。他盯着乌篷船上的紫檀木盒,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用生硬的中文喊道:“沈小姐,陆先生,交出《永乐大典》残卷,皇军可以饶你们不死!”

“痴心妄想!”陆景渊怒喝一声,挥剑挡开一颗射来的子弹,“这些是中华文脉,岂容尔等倭寇染指!”

森川一郎冷笑一声,摆了摆手:“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

快艇上的日本兵立刻端起三八大盖,密集的枪声响起,乌篷船的船篷被打得千疮百孔。学联的同志们也奋起反击,小林和另外两名同志趴在船舷后,举枪还击,可他们的武器简陋,人数也处于劣势,很快便有人中弹倒地。

“小林!”沈清辞看着一名年轻同志胸口冒血,心中一痛,她突然想起怀中的双簮,之前在龙华塔大殿,双簮合璧曾形成过一道微弱的屏障。她立刻将双簮紧紧握在手中,闭上眼睛,默念着赵先生临终前的嘱托,不知是否是意念的作用,两道微光从簮身暴涨,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光罩,将乌篷船笼罩其中。

子弹打在光罩上,发出“铛铛”的脆响,竟被纷纷弹开。森川一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得更加贪婪:“这对古簮竟有如此神力!看来今日不仅能拿到古籍,还能收获两件稀世珍宝!”

他亲自端起枪,瞄准光罩的薄弱处——沈清辞所在的位置,扣动了扳机。子弹带着破空之声袭来,光罩剧烈晃动,沈清辞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双眸的微光瞬间黯淡了许多。

“清辞!”陆景渊见状,目眦欲裂,不顾自身安危,纵身跃到沈清辞身边,用身体护住她。他的后背替她挡下了另一颗子弹,鲜血瞬间浸透了玄色长衫。

“景渊!”沈清辞惊呼,扶住摇摇欲坠的陆景渊,泪水夺眶而出,“你怎么样?别吓我!”

“我没事……”陆景渊咳出一口血,眼神却依旧坚定,“保护好古籍……”

老陈趁机将乌篷船驶入芦苇荡,密密麻麻的芦苇秆挡住了视线,快艇的追击速度放缓。可森川一郎显然早有准备,他下令快艇散开,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芦苇荡的缝隙中,子弹依旧不断飞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迟早会被他们追上!”老陈急得满头大汗,奋力摇动船桨,“陆先生,沈小姐,前面有个废弃的渔码头,我们可以暂时躲到那里!”

陆景渊点了点头,强撑着站起身,对沈清辞道:“清辞,等下靠岸后,你带着古籍先走,我和同志们拖住他们。”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沈清辞坚决反对,“要走一起走,要么一起守住古籍!”

就在这时,一颗炮弹突然落在乌篷船附近的水面上,掀起巨大的浪花,船身剧烈摇晃,沈清辞怀中的紫檀木盒险些脱手。她下意识抱紧木盒,却见森川一郎的快艇已经冲破芦苇荡,逼近至数十米外,他手中拿着一把武士刀,眼中满是杀意:“抓住他们,死活不论!”

几名日本兵顺着绳索跳到乌篷船上,与学联的同志们展开近身搏斗。小林挥舞着短刀,刺倒一名日本兵,自己却被另一人从背后偷袭,肩胛骨中刀,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陆景渊拖着受伤的身体,佩剑舞得虎虎生风,接连砍倒两名日本兵,可腹部的伤口不断流血,让他渐渐体力不支。沈清辞见状,将紫檀木盒塞进船板下的暗格,拿起旁边的一根船桨,朝着一名逼近陆景渊的日本兵砸去。

船桨重重砸在日本兵的后脑勺上,那人闷哼一声倒地。沈清辞从未与人动手,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勇气,她紧紧握着船桨,眼神坚定:“景渊,我来帮你!”

陆景渊心中一暖,却更担心她的安危:“清辞,危险!你快躲起来!”

可已经来不及了,森川一郎已经跳上乌篷船,武士刀直指沈清辞:“交出古簮和古籍,否则,我让他死在你面前!”他的刀架在陆景渊的脖子上,刀刃划破皮肤,渗出鲜血。

“不要!”沈清辞惊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中满是挣扎。她看着陆景渊脖颈上的刀刃,又想起怀中的双簮和船板下的古籍,心中如刀割般难受。

陆景渊却看着她,缓缓摇头,眼神中带着决绝:“清辞,别管我,守住古籍,守住文脉……”

“闭嘴!”森川一郎怒吼一声,手中的刀又收紧了几分,“沈小姐,我给你三秒钟考虑,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陈突然大喊一声,猛地将船桨砸向森川一郎的后背。森川一郎猝不及防,被砸得一个踉跄,手中的刀偏离了陆景渊的脖颈。陆景渊趁机反手一剑,刺中森川一郎的胳膊,鲜血喷涌而出。

“八嘎!”森川一郎痛呼一声,转身挥刀砍向老陈。老陈躲闪不及,被武士刀砍中胸口,倒在船板上,临死前,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船舵猛地打向一边,乌篷船朝着岸边的礁石撞去。

“轰隆”一声巨响,乌篷船撞上礁石,船身破裂,江水瞬间涌入。沈清辞站立不稳,摔倒在船板上,她下意识去摸船板下的暗格,却发现紫檀木盒已经不见了踪影!

“古籍!”沈清辞心头一紧,抬头望去,只见森川一郎捂着流血的胳膊,正抱着紫檀木盒,顺着断裂的船板跳上一艘快艇。他回头看向沈清辞,眼中满是得意的狞笑:“多谢沈小姐馈赠,这《永乐大典》残卷,还有那对古簮的秘密,皇军会好好‘研究’的!”

“把古籍还回来!”沈清辞想要追上去,却被陆景渊拉住。船身正在快速下沉,江水已经没过了脚踝,陆景渊将她往岸边推:“先上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学联的同志们也纷纷掩护着二人,朝着岸边的渔码头跑去。身后的乌篷船渐渐沉没,森川一郎的快艇已经驶远,朝着长江口的方向逃窜而去。沈清辞回头望着远去的快艇,眼中满是不甘与悲愤,泪水混合着江水,顺着脸颊滑落。

老陈牺牲了,小林和另外两名同志也生死未卜,陆景渊身受重伤,而最重要的《永乐大典》残卷,竟被森川一郎夺走!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双簮,指节泛白,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自责——如果不是她没有保护好木盒,如果不是她犹豫不决,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清辞,别自责。”陆景渊看出了她的心思,忍着伤痛安慰道,“森川一郎早有预谋,我们寡不敌众,这不是你的错。”他扶着沈清辞,一步步走到渔码头的废弃木屋中,这里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灰尘和破旧的渔网。

沈清辞坐在一根木桩上,低头看着手中的双簮,声音带着哽咽:“可古籍被夺走了,赵先生白死了,老陈也为了保护我们牺牲了……我们该怎么办?”

陆景渊坐在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森川一郎夺走的只是部分残卷,我记得之前清点时,最关键的‘天工篇’还在你身上,对吗?”

沈清辞一怔,随即想起出发前,她将残卷中记载着古代工艺秘术的“天工篇”单独取出,藏在了随身的香囊里。她连忙掏出香囊,打开一看,泛黄的纸页完好无损,心中稍稍安定了些:“是的,‘天工篇’还在。”

“这就好。”陆景渊松了口气,“‘天工篇’记载的是中华古代的核心工艺,价值连城,森川一郎夺走的只是普通残卷,但我们也不能让他得逞。他既然带着残卷逃窜,大概率是要从长江口出海,返回日本,或者前往他们在西域的秘密据点。”

“西域?”沈清辞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没错。”陆景渊解释道,“我之前调查过,日本‘东方史馆’在西域有一处文物中转站,他们掠夺的许多文物都会先运到那里,再分批运回日本。而且,‘护书簮’的铭文上曾提到‘西域归墟,双簮合璧’,或许古簮的秘密,也与西域有关。”

就在这时,木屋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沈清辞立刻警觉起来,握紧了手中的双簮。陆景渊也抽出佩剑,警惕地望向门口。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之前被打散的学联同志小林,他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脸色苍白:“陆先生,沈小姐,我找到你们了!其他同志……其他同志都牺牲了。”

沈清辞和陆景渊心中一沉,气氛瞬间变得沉重。小林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我刚才在岸边看到,森川一郎的快艇朝着东边去了,应该是要去上海港,从那里出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通知上海的同志拦截?”

陆景渊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上海港现在被张宗昌和日本人双重控制,我们的同志很难靠近。而且,森川一郎狡猾得很,说不定只是声东击西,真正的目的地还是西域。”他看向沈清辞,眼神坚定,“清辞,我想,我们不能再按原计划去北平了。”

沈清辞一愣:“那我们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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