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羊皮杖显星图纹（1/2）

龙华寺的暮色比沪上别处来得早，檐角的铜铃被穿堂风拂得轻响，混着殿内晚课的梵音，漫过青砖铺就的甬道，落在西跨院的窗棂上。沈清辞将最后一块窗板闩好，指尖触到木头微凉的肌理，仍能感觉到方才在塔下奔逃时的余悸——那伙身着黑色中山装的人如影随形，枪火擦着龙华塔的砖缝飞过，若不是慧能师父引他们从秘道脱身，此刻怕是早已身陷重围。

“喝口热茶暖暖吧。”苏砚端着一个粗瓷茶壶走进来，壶嘴氤氲出的白气模糊了他眉眼间的倦色。他将两个茶碗斟满，茶汤呈琥珀色，带着淡淡的松针香，是寺里特有的禅茶。“慧能师父说，这跨院是寺里最僻静的地方，当年圆瑛法师曾在此译经，墙后有暗格，寻常人找不到。”

沈清辞接过茶碗，指尖拢住温热的碗沿，目光落在桌案中央那根羊皮杖上。杖身足有三尺长，外层裹着一层鞣制得极好的羊皮，毛色呈深褐色，带着岁月沉淀的温润光泽，杖头雕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花瓣纹路细腻，边缘却有一处细微的磕碰痕迹，像是被硬物撞击过。这是他们从塔下密室中找到的第三件与“烬余簮”相关的物件，前两件分别是半块青铜簮片和一卷残破的羊皮卷，而这根羊皮杖，杖尾隐隐能看到与簮片上相似的云纹，显然出自同一时期的匠人之手。

“你说，这羊皮杖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沈清辞轻啜了一口茶，目光紧锁杖身，“羊皮卷上的文字我们已经破译了大半，说‘簮分阴阳，杖引星途，双合归一，方见真章’，可这‘星途’到底指什么？”

苏砚放下茶碗，伸手握住羊皮杖，入手温润，杖身的羊皮贴合着木质内核，竟隐隐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他转动杖身，仔细观察着上面的纹路，除了杖头的莲花和杖尾的云纹，杖身的羊皮上还布满了细密的浅痕，像是自然形成的褶皱，又像是人为刻画的暗纹，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这些纹路不对劲。”他指尖顺着那些浅痕摩挲，“你看，它们看似杂乱无章，实则隐隐有规律可循，像是某种星象的轨迹。”

沈清辞凑近细看，果然如苏砚所说，那些浅痕或曲或直，或疏或密，有的如弯钩，有的如直线，交织在一起，竟真有几分星图的意味。“可为什么我们之前没发现？”她疑惑道，“从密室里取出来的时候，我反复看过，除了莲花和云纹，没看到任何星象的痕迹。”

“或许需要特定的条件才能显现。”苏砚沉吟道，他想起羊皮卷上的“杖引星途”四字，心中忽然一动，“羊皮卷是用松烟墨混着朱砂书写的，遇热会变色，这羊皮杖会不会也有类似的特性？”

他说着，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窗缝。此时夕阳正沉，最后一抹霞光透过窗缝照进来，落在羊皮杖上。杖身的羊皮被霞光一映，竟泛起淡淡的红晕，那些细密的浅痕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像是被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沈清辞惊呼一声：“你看！”

只见那些浅痕在霞光的映照下，逐渐连成了一个个清晰的星点，星点之间有细微的金线相连，组成了一幅完整的星图。星图的中央是七颗明亮的星点，排列成斗勺状，正是北斗七星，而围绕着北斗七星的，是二十八个分布均匀的星点，对应着二十八星宿，星图的边缘还有几道弧形的纹路，像是银河的轨迹，整个星图栩栩如生，仿佛将夜空浓缩在了这根羊皮杖上。

“真的是星图！”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杖引星途’，原来指的就是这杖身上的星图！可这星图到底指向哪里？”

苏砚将羊皮杖调整角度，让霞光完全笼罩杖身，星图上的金线愈发清晰。他对照着记忆中二十八星宿的方位，缓缓说道：“你看，北斗七星的斗柄指向西方，而二十八星宿中，西方白虎七宿的奎宿、娄宿、胃宿、昴宿、毕宿、觜宿、参宿，正好对应着杖身星图西侧的七个星点，这七个星点的连线，像是一条路径。”

“西方？”沈清辞眉头微蹙，“沪上的西方是松江府，可龙华塔本身就在沪上南郊，难道星图指向的是龙华塔下的某个地方？”

她的话音刚落，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院门外传来慧能师父低沉的声音：“沈居士，苏居士，可否开门一叙？”

苏砚和沈清辞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警惕。方才慧能师父将他们安置在这跨院后，便去前殿应付前来搜查的黑衣人，此刻突然前来，不知是福是祸。苏砚起身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看了一眼，院门外只有慧能师父一人，身着灰色僧袍，手持念珠，神色平静。

他打开房门，侧身让慧能师父进来：“师父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变故？”

慧能师父走进屋内，目光落在桌案上的羊皮杖上，看到杖身显现的星图，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这羊皮杖的秘密，终于被二位发现了。”

“师父认识这羊皮杖？”沈清辞问道。

慧能师父点了点头，走到桌案前，伸出手指，轻轻拂过杖头的莲花雕刻：“这根羊皮杖，名为‘星引杖’，是龙华寺的镇寺之宝，已有数百年历史。相传，当年建寺的高僧曾得到一件上古神器，便是‘烬余簮’，而这‘星引杖’，是开启‘烬余簮’真正力量的钥匙，杖身上的星图，不仅指向‘烬余簮’的另一半藏身之处，还藏着守护‘烬余簮’的秘密。”

“‘烬余簮’的另一半？”苏砚心中一动，“我们之前找到的只是半块青铜簮片，难道另一半也在龙华塔附近？”

“正是。”慧能师父缓缓说道，“‘烬余簮’本是一对，分为阴簮和阳簮，阴簮藏于龙华塔的密室之中，也就是二位之前找到的那半块簮片，而阳簮，则藏在龙华塔下的地宫之中。这星图上的路径，便是通往地宫的指引，只有通过星图找到地宫的入口，将阴阳双簮合二为一，才能唤醒‘烬余簮’的力量，抵御觊觎它的邪恶势力。”

“地宫？”沈清辞惊讶道，“我在沪上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未听说龙华塔下有地宫。”

“这地宫极为隐秘，入口被机关封锁，数百年来，只有历任方丈才知晓其存在。”慧能师父说道，“当年，先师圆寂前曾嘱咐我，若有一日，‘烬余簮’现世，阴阳双簮合二为一，便是龙华塔面临大劫之时，届时，需凭‘星引杖’上的星图，打开地宫，取出阳簮，方能化解危机。”

“师父的意思是，那些黑衣人，就是为了阴阳双簮而来？”苏砚问道。

慧能师父叹了口气：“正是。那些黑衣人隶属于一个名为‘玄影阁’的组织，行事诡秘，手段狠辣，多年来一直觊觎‘烬余簮’的力量。他们不知从何处得知了阴簮藏在龙华塔的消息，便前来抢夺，幸好二位及时赶到，将阴簮和‘星引杖’取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沈清辞想起之前与黑衣人交手的场景，那些人个个身手不凡，枪法精准，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可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得到‘烬余簮’？这簮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烬余簮’并非凡物，相传是上古时期女娲补天剩下的一块彩石炼制而成，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慧能师父缓缓说道，“持有它的人，不仅能获得超凡的力量，还能掌控一方气运。玄影阁的阁主野心勃勃，想要凭借‘烬余簮’的力量称霸天下，颠覆现有秩序，若让他得逞，必将生灵涂炭。”

苏砚握紧了手中的羊皮杖，星图上的金线仿佛有生命一般，在他掌心微微发烫。“既然如此，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地宫，取出阳簮，将阴阳双簮合二为一，阻止玄影阁的阴谋。”

“颗星图的路径太过复杂，我们如何解读？”沈清辞看着杖身的星图，眉头微蹙，“二十八星宿的方位变幻莫测，仅凭这静态的星图，恐怕难以找到准确的入口。”

慧能师父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经书，放在桌案上：“这是《龙华星经》，是先师传下来的，上面记载了如何根据星象变化，解读‘星引杖’上的路径。二位只需按照经书上的方法，结合今夜的星象，便能找到地宫的入口。”

苏砚拿起《龙华星经》，书页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用朱砂书写着密密麻麻的经文，还有一些手绘的星图，与羊皮杖上的星图隐隐呼应。他快速翻阅了几页，发现经书上不仅记载了星象的解读方法，还标注了龙华塔下的地形地貌，以及地宫入口的机关设置。

“太好了！”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有了这本经书，我们就能解开星图的秘密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兵刃碰撞的脆响，还有弟子的惊呼：“师父！不好了！玄影阁的人闯进来了，他们已经突破了前殿的防线！”

慧能师父脸色一变，起身说道：“看来，他们已经察觉到‘星引杖’的秘密了。二位快随我来，地宫的入口就在后院的银杏树下，我们必须尽快取出阳簮！”

苏砚和沈清辞不敢耽搁，苏砚收起《龙华星经》，握紧羊皮杖，沈清辞则将阴簮片贴身藏好，跟着慧能师父快步走出房门。跨院外的甬道上，已经乱成一团，玄影阁的黑衣人手持枪械和刀具，与寺里的僧人激战在一起，僧人们虽然勇猛，但大多手无寸铁，只能凭借拳脚和棍棒抵抗，很快就落入了下风，不少僧人已经受伤倒地。

“跟我来！”慧能师父低喝一声，侧身躲过一枚飞来的子弹，带领苏砚和沈清辞朝着后院的方向跑去。后院的月光皎洁，一棵巨大的银杏树矗立在院中央，树干粗壮，枝繁叶茂，树龄看起来足有上千年。

“地宫的入口就在这棵银杏树下。”慧能师父指着树下的一块青石板，“这块石板下面就是机关，需要用‘星引杖’的星图对准特定的方位，才能打开。”

苏砚立刻走到青石板前，将羊皮杖竖在地上，杖头的莲花朝上，杖尾的云纹对准银杏树干。他对照着《龙华星经》上的记载，调整着羊皮杖的角度，同时抬头观察夜空的星象。今夜的月色明亮，繁星满天，北斗七星的斗柄正指向西方，与羊皮杖上星图的方位完全吻合。

“找到了！”苏砚低喝一声，将羊皮杖的斗柄对准夜空的北斗七星，杖身星图上的金线瞬间暴涨，一道金色的光柱从杖头射出，落在青石板上。青石板被光柱照射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个与星图上北斗七星形状相同的凹槽，凹槽中泛起淡淡的金光，与羊皮杖的光柱相互呼应。

“快，将阴簮片放在凹槽中央！”慧能师父喊道。

沈清辞立刻从怀中取出阴簮片，将其轻轻放入凹槽中央。阴簮片刚一放入，凹槽中便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青石板开始缓缓震动，沿着边缘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传来低沉的轰鸣声，像是有什么重物正在升起。

玄影阁的黑衣人已经追到了后院，为首的是一个面色阴鸷的中年男子，身着黑色西装，手持一把勃朗宁手枪，正是玄影阁的副阁主江鹤。他看到青石板上的动静，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哈哈哈！阴阳双簮和地宫的秘密，终究是我的！”

他挥手示意手下：“给我上！杀了他们，夺回‘星引杖’和阴簮！”

黑衣人纷纷朝着苏砚三人扑来，子弹如雨点般射来。慧能师父立刻挡在苏砚和沈清辞身前，手中的念珠化作一道道残影，将子弹尽数击落：“二位快打开地宫，我来拦住他们！”

苏砚和沈清辞知道时间紧迫，不敢分心。苏砚继续调整羊皮杖的角度，让星图的金线与青石板的凹槽完全契合，沈清辞则紧盯着青石板的缝隙，只见缝隙越来越大，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入口，入口两侧有石阶通往下方，隐约能看到下方有微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