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残簮指向西域路（2/2）

沈墨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陈老：“陈先生客气了，我这次来北平，是奉命追查三菱商会倒卖文物的案子，正好听说苏小姐也在这儿，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真赶上了。”他转向苏砚秋，“你父亲留下的地图，还在吗？我或许能帮你看看。”

苏砚秋把皮纸递给沈墨。沈墨接过，仔细看了一会儿，突然指着其中一个模糊的地名说：“这个‘疏勒城’，我前几天在北平图书馆查资料时见过，是汉代西域的重镇，现在叫喀什。《西域行程记》里说，‘于阗王女之簮’的雌雄两支，一支藏在疏勒，一支藏在于阗，只有在喀什的‘艾提尕尔清真寺’的月光下，两支簮子才能拼出完整的商道图。”

“喀什？”苏砚秋重复了一遍这个地名。那是父亲当年去西域的最后一站，难道父亲的失踪，就和喀什有关？

陈老点了点头：“沈探长说得对。我年轻时去喀什，听当地的老人说过，艾提尕尔清真寺后面有个‘老茶坊’，茶坊的老板手里有一本‘商道秘录’，里面记着不少西域的老路子，或许能帮你们找到另一支簮子。”

苏砚秋看着桌上的残簮和残图，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决定。她这五年寻簮，不只是为了父亲的失踪，更是为了守住父亲留下的念想，守住那些不该被外人抢走的中国文物。三菱商会已经盯上了秘仓，要是他们先找到另一支簮子，后果不堪设想。

“我要去喀什。”苏砚秋的语气很坚定，“我要找到另一支簮子，拼全地图，看看父亲当年到底发现了什么。”

沈墨看着她眼里的光，没有劝阻，反而点了点头：“我陪你去。三菱商会在西域也有据点，你一个人去太危险。而且，我追查的文物倒卖案，也和西域的‘秘仓’有关，咱们正好顺路。”

陈老也很支持：“我给你们写封信，交给喀什老茶坊的马老板，他是我的老相识，会帮你们的。另外，《西域行程记》我也借给你们，里面有不少西域的风土人情和路线，你们路上用得上。”

当天下午，苏砚秋和沈墨就开始收拾行李。苏砚秋把残簮用锦缎裹好，藏在一个木质的笔筒里——这笔筒是父亲当年用过的，上面刻着“沪上烟雨”四个字，寻常人不会注意。沈墨则去巡捕房交接了工作，还带了两把防身的手枪，又买了去西域的火车票——从北平到兰州，再转乘马车去喀什，路上要走半个多月。

出发那天是个阴天，北平的火车站挤满了人，有去南方做生意的商人，有回家的学生，还有不少穿着军装的士兵。苏砚秋和沈墨拎着行李，刚走到检票口，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是武田的手下！他们竟然从巡捕房逃出来了，正站在不远处盯着苏砚秋手里的笔筒。

“小心点，他们是冲簮子来的。”沈墨低声对苏砚秋说，不动声色地将手按在腰间的枪上。

苏砚秋点了点头，跟着沈墨慢慢往前走。就在快要检票时，那两个手下突然冲了过来，其中一个伸手就去抢苏砚秋的笔筒。沈墨反应很快，一脚踹在那人的肚子上，那人痛呼一声倒在地上。另一个人见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着沈墨刺过来。

苏砚秋急忙从包里掏出之前准备好的胡椒面，朝着那人的眼睛撒过去。那人被撒了胡椒面，疼得睁不开眼，手里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周围的人吓得尖叫起来，火车站的巡警很快就跑了过来，将两个手下制服了。

“多谢沈探长和苏小姐。”巡警队长对着两人拱了拱手，“这两个人是三菱商会的逃犯，我们正到处找他们呢，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沈墨笑了笑：“举手之劳。我们还要赶火车，就先告辞了。”

两人拿着车票，顺利登上了前往兰州的火车。火车缓缓开动，苏砚秋趴在车窗边，看着北平的城墙渐渐远去，心里既有对未知的忐忑，也有对真相的期待。她摸了摸怀里的笔筒，指尖传来残簮的温润触感，仿佛父亲的手在轻轻托着她的手。

沈墨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热茶：“别担心，到了喀什，我们找到马老板，就能有更多线索了。对了，你父亲当年去西域，除了地图，还留下别的东西吗？”

苏砚秋想了想，从坤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银锁，锁上刻着一个“苏”字：“这是父亲给我做的长命锁，里面是空的，我小时候总以为藏着糖，后来才发现，里面有一张极小的纸条，上面写着‘昆仑山下，玉石为证’。”

沈墨接过银锁，仔细看了看：“昆仑山……于阗就在昆仑山北麓，说不定这和另一支簮子有关。看来，我们这趟西域之行，不会那么简单。”

火车在铁轨上“哐当哐当”地行驶着，窗外的景色渐渐从北平的青砖灰瓦，变成了黄土高原的沟壑纵横。苏砚秋看着手里的《西域行程记》，书页上陈老用红笔圈出的“于阗王女之簮”的记载，还有父亲留下的残图和银锁，心里突然清晰起来——父亲当年去西域，不是为了采办丝绸，而是为了保护“烬余簮”和秘仓里的文物，不让它们落入外人之手。

而现在，她要沿着父亲的路走下去，完成父亲没完成的事。哪怕前方有再多的危险，哪怕西域的风沙再大，她也不会回头。

火车驶过一座大桥，桥下是湍急的黄河水，浑浊的浪花拍打着桥墩，像是在诉说着千年的故事。苏砚秋握紧了怀里的笔筒，目光望向西方——那里，昆仑山的雪顶在阳光下闪着光，喀什的艾提尕尔清真寺的穹顶，正等着她去揭开“烬余簮”的终极秘密。而三菱商会的人，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也一定在朝着西域赶去。

这场关于古簮、商道和父亲遗愿的追寻，才刚刚开始。西域的路很长，也很险，但苏砚秋知道，只要她带着父亲的念想和这半支残簮，就一定能走到终点，找到所有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