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簮上霜寒侵旧梦(2/2)

“我找玉雕师傅复刻新簪,是想把旧簪里的账本取出来,又怕你发现后冲动行事。”沈砚洲的声音软了些,“寿宴上,张司令会带账本原件,我需要你帮我引开他的注意力,我才能拿到原件,还你父亲清白。”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阳光透过云层,在地上投下一道光斑。苏蘅卿看着掌心的旧簪,又看了看沈砚洲眼底的认真,心里的冰壳开始松动。她想起当年在金陵女子中学,他替她挡下流氓的场景;想起她生辰时,他亲手将第一支白玉簪插在她发间,说“蘅卿,我会护你一辈子”;想起父亲入狱后,是他默默安排好她的住处,不让她受旁人的白眼。

“如果……你骗我呢?”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砚洲拿起新簪,轻轻放在她的发间。冰凉的玉簪贴着头皮,却让她觉得暖。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稀世珍宝:“我若骗你,便让我永远拿不到账本,永远欠你一句道歉。”

他的指尖在她的发尾停留片刻,又很快收回。怀表的滴答声再次响起,他看了眼表:“我该走了,张司令那边还需要应付。寿宴前我会再来,告诉你具体的计划。”

他转身要走,苏蘅卿却突然抓住他的袖口。他回头,看到她眼底的泪光,还有藏在身后的手——手里紧紧攥着旧簪,指节泛白。

“沈砚洲,”她轻声说,“你要平安。”

沈砚洲的脚步顿住,眼底瞬间亮了起来,像蒙尘的星星被擦亮。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旗袍袖子传过来,带着坚定的力量:“我会的。等这件事结束,我带你去金陵,看你最喜欢的海棠花。”

他走后,苏蘅卿坐在窗前,手里拿着新簪,看着旧簪里的账本——那是一张用薄绢写的名单,上面记着张司令与烟贩的交易日期和金额,最后一行,是父亲的名字,旁边用红笔写着“被胁迫”。

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滴在账本上,晕开了墨迹。原来父亲从未自愿犯错,原来沈砚洲一直在保护她,只是用了她不懂的方式。

可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阿妈的声音带着惊慌:“小姐!不好了!张司令的人来了,说要找您问话!”

苏蘅卿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将账本和旧簪藏进梳妆台的暗格里。她刚起身,客厅的门就被推开,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人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她和沈砚洲刚才在窗前说话的场景——角度刁钻,像是有人特意偷拍的。

“苏小姐,”为首的男人冷笑一声,“张司令请您去府上一趟,问问您和沈先生,到底在密谋什么。”

苏蘅卿握紧了发间的新簪,指尖冰凉。她知道,这场寿宴的博弈,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而沈砚洲此刻,恐怕还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已经被人盯上了。

她跟着黑西装男人走出苏宅,弄堂里的雨又开始下了,青石板上的倒影被雨水搅碎,像她此刻慌乱的心。她抬头看向沈氏洋行的方向,心里默念:沈砚洲,你一定要平安,一定要等我。

而此刻的沈氏洋行里,沈砚洲正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张偷拍的照片——和张司令手里的那张一模一样。他的眉头紧锁,眼底满是冷意,指尖捏着照片的边缘,几乎要将纸捏碎。

“先生,要通知苏小姐吗?”助理低声问。

“不用。”沈砚洲放下照片,拿起桌上的怀表,“张司令既然已经动手,说明他早就怀疑我了。通知下去,寿宴的计划提前,让兄弟们做好准备。另外,保护好苏小姐,不能让她出事。”

怀表的指针指向下午三点,距离张司令的寿宴,还有七天。沪上的烟雨还在继续,而一场围绕着账本、真相与守护的博弈,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苏蘅卿不知道,她发间的那支新簪,除了复刻旧簪的模样,还藏着另一个秘密——簪头的珍珠里,装着微型的窃听器,是沈砚洲为了在寿宴上保护她,特意准备的。

雨丝落在洋行的玻璃窗上,模糊了沈砚洲的身影。他看着苏宅的方向,眼底满是坚定:蘅卿,等我,这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