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雨叩窗棂夜渐深（2/2）

“ tomorrow 我约了魏长林在礼查饭店吃饭。”沈砚洲突然开口，“你要不要一起去？”

苏蘅卿愣住：“我去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沈砚洲笑了，“就说你是我的助理，帮我看看这位魏老板的底细。你心思细，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

她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好。”

车在苏蘅卿住的弄堂口停下，雨势稍歇。沈砚洲坚持要送她到门口，两人共撑一把伞走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脚步声在雨巷里格外清晰。巷子里的路灯昏黄，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晚风拂过，带着栀子花的香气。

“对了，”快到门口时，苏蘅卿突然想起什么，“上次你让我帮你查的那批德国机械，我托人问了，确实有问题。报关单上写的是‘纺织设备’，但实际重量比正常设备重了三成，很可能是军火。”

沈砚洲的眼神沉了沉：“是魏长林的货？”

“嗯，收货人写的是他的纱厂。”

他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 tomorrow 下午我来接你。”

苏蘅卿接过他递来的珊瑚珠，指尖再次相触，这次他没有立刻收回，温热的触感停留在她手背上，像落了点火星。她抬头看他，恰好撞上他的目光，那双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像是藏着片深海。

“沈先生，”她轻声说，“谢谢你。”

“该说谢谢的是我。”沈砚洲笑了笑，收回手，转身走进雨幕，“晚安。”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苏蘅卿才转身进门。阿香已经备好了热茶，她却没喝，只是坐在梳妆台前，将那串珊瑚珠与青玉簪放在一起。烛火下，红的珊瑚、绿的玉、缺的角，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她不知道的是，沈砚洲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坐在车里，看着她窗台上的灯亮了许久，直到灯光熄灭，才让司机开车。车驶过外白渡桥时，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笔记本，翻开，里面夹着半张照片，正是苏蘅卿紫檀木匣里那张的另一半——照片上的年轻男子，左手腕上戴着块旧怀表，表链上挂着枚小小的银质船锚，与沈砚洲此刻戴着的怀表，一模一样。

雨还在下，敲打着车窗，像首没有尽头的曲子。沈砚洲望着窗外流淌的黄浦江，江面倒映着租界的灯火，明明灭灭，像极了这沪上的人心。他知道，明天的礼查饭店之行，绝不会平静。魏长林那样的老狐狸，不会轻易露出破绽，而他和苏蘅卿，就像两只试图在蛛网中寻找猎物的蝶，稍不留意，就会被网住，再也飞不出来。

但他不后悔。从三年前在码头第一次见到抱着哥哥照片四处打听的苏蘅卿起，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怕是要和这个女子的命运缠在一起了。无论是为了她哥哥的案子，还是为了那些藏在沪上烟雨里的秘密，亦或是……为了她眼底那点不肯熄灭的光。

夜渐深，雨还在下。苏蘅卿的窗台上，青玉簪与珊瑚珠静静地躺着，仿佛在等待着明天的风雨。而沈砚洲的车里，笔记本被小心地合上，夹在里面的半张照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映出年轻男子与沈砚洲如出一辙的眉眼。

有些故事，藏在烟雨里太久，总要见见光的。而有些心，潮水生了太久，也该漫过堤岸了。

欲知后事如何 且看下集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