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雨夜密信藏危机(2/2)

雨越下越大,敲在玻璃窗上发出噼啪的响。戴礼帽的男人坐在邻桌,点了杯威士忌,却始终没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砚洲的方向。沈砚洲假装看报纸,用余光瞥见男人的袖口露出块怀表,表链上挂着的徽章,是汪伪政府特工总部的标志——76号的人。

“我去趟洗手间。”苏蘅卿起身时,故意将围巾落在椅背上。围巾的流苏扫过沈砚洲的膝盖,他摸到个硬物——是那支青玉簪,簪头的残梅硌着掌心,像在提醒他不能慌乱。他知道,苏蘅卿这是要去传递消息,让赵医生取消今晚的行动。

洗手间的镜子蒙着层水汽,苏蘅卿对着镜中的自己深呼吸。她将玉簪从鬓边取下,拆开银丝缠绕的断裂处,取出那片羊皮纸,塞进洗手台的砖缝里——这是她与赵医生约定的紧急藏物点。刚走出洗手间,就撞见那个戴礼帽的男人,他的枪口正对着她的胸口。

“苏小姐,佐藤少佐想请你去喝杯茶。”男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带着令人齿冷的寒意。苏蘅卿的指尖在身后悄悄比了个手势,指向砖缝的方向——她知道沈砚洲会看懂,那是他们年少时在苏家花园玩捉迷藏的暗号,意为“东西藏在这里”。

沈砚洲看着苏蘅卿被男人带走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强作镇定地喝完杯中的冷咖啡,起身时将围巾搭在臂弯,指尖触到围巾夹层里的硬物——是苏蘅卿偷偷塞进来的,那支梅花钢笔,笔杆里藏着另一张纸条:“老陈是76号的人,军火在码头三号仓库。”

雨幕中的黑色轿车像头蛰伏的野兽。沈砚洲坐进车里时,老陈递来的手帕还带着烟草味。“先生,日本人好像盯上苏小姐了,”老陈发动汽车时,后视镜里映出他眼底的阴狠,“要不……把她交出去?免得连累沈宅。”

沈砚洲的手突然按住老陈握方向盘的手,力道大得让老陈吃痛。“你跟着我多少年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指尖划过老陈袖口露出的怀表链——那链子上的徽章,与邻桌男人的一模一样。老陈的脸色瞬间惨白,想说什么,却被沈砚洲用钢笔抵住了喉咙。

“码头三号仓库的军火,是你告诉佐藤的吧?”沈砚洲的钢笔尖刺破老陈的皮肤,血珠渗出来,滴在方向盘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被76号收买了?”他想起十年前苏家被烧的那个夜晚,老陈说“没看见任何人进出”,如今想来,正是他给日本人带路的。

轿车撞在码头的石墩上时,沈砚洲猛地推开车门。老陈的惨叫声被雨声吞没,他趁机将梅花钢笔扔进仓库的排水口——那里直通黄浦江,钢笔里的纸条会随水流漂向安全的地方。刚跑进三号仓库,就听见佐藤的咆哮声,夹杂着苏蘅卿倔强的辩驳:“我不知道什么军火,你们凭什么抓我?”

沈砚洲躲在橡木桶后面,看着苏蘅卿被绑在柱子上,佐藤的军刀正划着她旗袍的领口。“说不说?”佐藤的刀尖挑着那支青玉簪,簪头的残梅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沈砚洲藏在哪?军火在哪?”

苏蘅卿的笑声在仓库里回荡,带着血沫的气息:“你们这些强盗,永远也找不到!”她的目光突然越过佐藤的肩膀,看向沈砚洲藏身的方向,嘴角勾起抹隐秘的笑——那是他们年少时约定的暗号,意为“我掩护你,快走”。

沈砚洲的手攥紧了藏在桶后的手榴弹。银线的粗糙感磨着指尖,像极了苏蘅卿鬓边银丝的触感。他知道,只要拉响引线,就能炸毁军火库,让日本人一无所获,但他更知道,苏蘅卿也会葬身火海。

雨还在下,敲打着仓库的铁皮屋顶,像无数只手在拍打着绝望的门。沈砚洲看着苏蘅卿被军刀划破的旗袍,露出的皮肤上,那道被火烫伤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红——那是十年前为了保护玉簪留下的,如今,她又要为了保护军火和他,再次面对火焰吗?

“佐藤少佐,”沈砚洲从橡木桶后走出来,举起双手,“军火是我藏的,与她无关。”他的目光落在苏蘅卿鬓边的玉簪上,那残梅的形状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像极了他们在苏家花园初见时,她鬓边那支完整的青玉簪。

苏蘅卿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玉簪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她知道,沈砚洲这是要独自承担一切,就像十年前他在法国寄信时说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着你。”雨还在下,仓库外的黄浦江水涛声阵阵,仿佛在诉说着沪上的烟雨里,那些未说出口的誓言,和藏在玉簪里的,永不熄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