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翡翠之血（1/2）

慕尼黑的天空低垂着铅灰色的云层，空气清冽，带着阿尔卑斯山麓特有的寒意。慕紫嫣——此刻的身份是瑞士艺术品修复师“索菲亚·伯恩哈特”——下榻在市中心一家颇具历史感的精品酒店。她的行程看似悠闲：参观博物馆，预约了几家画廊和古董商，完全符合一个对东亚艺术感兴趣的专业人士形象。

“齿轮”的效率一如既往。在她抵达的当晚，一份详尽的档案和几张偷拍照片就通过加密渠道传到了她的设备上。

海因里希·沃尔夫，六十七岁，前工业巨头，退休后将全部热情和财富投入东亚艺术收藏，尤其痴迷中国玉器。他在慕尼黑郊外拥有一座不对外开放的私人博物馆“东方之珍”，安保级别堪比银行金库。此人性格偏执，疑心极重，将藏品视若生命，拒绝所有商业性合作或出售提议。档案中还附有一条未经证实的传闻：沃尔夫患有严重的免疫系统疾病，常年依赖特殊药物治疗，这也是他深居简出、脾气乖戾的原因之一。

“接触难度极高。”汉斯在附加信息中写道，“正面洽谈几乎不可能成功。我们评估，获取其藏品的唯一可行途径，是在确保其人身安全的前提下，进行‘非自愿性转让’。风险等级：极高。博物馆安保系统由前gsg9（德国边防军第九反恐大队）成员设计，且沃尔夫本人与本地某些灰色势力有联系。”

慕紫嫣关掉平板电脑，走到窗边。慕尼黑的夜景宁静而有序，远处圣母教堂的双塔在灯光下轮廓清晰。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脖颈下那看不见的玉佩印记。空间的“饱胀感”越来越明显，像一件过紧的衣服束缚着她。对玉石的渴望，不仅是空间的“食欲”，也成了她自身的紧迫需求。

“非自愿性转让…”她低声重复这个词，眼神冰冷。这意味着闯入、制服、掠夺。风险极大，但回报也可能是无价的——能让空间再次进化的顶级玉器。

同时，“齿轮”也回复了关于放射性样品的请求：“已安排。样品为严格屏蔽的微量co-60（钴-60，伽马源）和cs-137（铯-137，贝塔\/伽马源）校准源，常用于工业检测设备校准。将通过非接触式安全容器，于明晚送至您酒店房间的通风管道内（坐标已附）。警告：尽管剂量极低且屏蔽完好，请务必谨慎处理，避免长时间直接接触或破坏屏蔽。”

放射性物质…空间那丝微弱的“好奇”感，始终萦绕在她心头。或许，这也是钥匙之一？

她需要计划。一个既能安全获取沃尔夫玉器，又能初步测试放射性物质对空间影响的两全之策。

第二天白天，她以“索菲亚”的身份，在慕尼黑几家允许参观的博物馆和大型古董店流连，着重观察安保措施、人流规律和建筑结构。下午，她租了一辆不起眼的欧宝两厢车，亲自驱车前往“东方之珍”博物馆所在的郊外森林区进行外围侦查。

博物馆是一座经过现代化改造的巴伐利亚风格庄园，被高墙和茂密的树木环绕。仅从外部观察，就能看到隐藏的摄像头、红外传感器，以及偶尔出现在高墙巡逻道上的安保人员身影。环境幽静，邻居稀少，最近的公路也有近一公里距离。

正面突破几乎不可能。需要潜入，且必须快速、无声、精准。

她将车停在远处，用高倍望远镜和从空间取出的便携式热成像仪观察。安保人员的巡逻有固定间隙，约十五分钟一轮。建筑主体似乎有地下结构。主电源线和备用发电机的位置也大致可以推断。

一个初步的计划在脑海中成形，大胆而危险。

当晚回到酒店，她先根据“齿轮”提供的坐标，从通风管道内取出了一个沉重的、铅制并包裹着特殊防震材料的圆柱形容器，上面贴着醒目的辐射警告标志和三重锁扣。她没有打开，只是将其小心地收入空间一个远离其他物品的角落。在容器进入空间的瞬间，她再次感受到了那股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好奇”波动，仿佛空间深处有什么东西“瞥”了那容器一眼。

这证实了她的猜想。但眼下，先解决玉石问题。

深夜，慕尼黑沉入睡眠。慕紫嫣换上一身深灰色、带有一定光学迷彩效果的紧身夜行服，外面套着普通的黑色外套。脸上戴着特制的半面罩，既能过滤空气，也能模糊面部特征。所有装备检查完毕：带消音器的手枪、匕首、多功能工具钳、开锁工具、强光电筒、夜视镜、以及几颗特制的强效麻醉烟雾弹和震撼弹（来自美军基地“收获”）。当然，还有充足的灵泉水。

她驾驶租来的欧宝，关闭车灯，凭借记忆和夜视设备，悄无声息地驶向郊外森林。在距离庄园还有一公里的地方，她将车藏进密林深处，徒步接近。

凌晨两点，是一般人警觉性最低的时刻。慕紫嫣像一道真正的影子，利用树木和地形掩护，避开了外围几个不太隐蔽的摄像头，潜行到庄园高墙下。墙体高达四米，顶部有带刺的铁丝网和运动传感器。

她从空间取出一把带有吸盘和静音马达的便携式攀爬索枪，瞄准墙体上部一块没有明显传感器的区域。轻微的“噗”声，钩索牢牢抓住墙沿。她试了试承重，然后手脚并用，配合索枪的辅助提升，迅速而无声地翻上墙头，小心避开铁丝网，身体紧贴墙面，观察内院。

内院面积不小，有草坪、装饰性灌木和一条通往主建筑的砾石路。两个移动的红外热源正从建筑侧门走出，沿着固定路线巡逻。慕紫嫣屏住呼吸，计算着他们的路线和下一个摄像头转向的间隙。

就是现在！在巡逻人员转身、摄像头扫向另一侧的瞬间，她如同猎豹般从墙头滑下，落地翻滚，毫不停留地冲向最近的一处灌木丛阴影，整个过程不到三秒，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巡逻人员毫无所觉，脚步声渐渐远去。

慕紫嫣贴在主建筑的后墙上，这里是监控相对薄弱的区域。她的目标不是正门或明显的地下室入口，而是一处位于建筑背面、靠近地基的通风管道出口——根据白天的热成像观察，这里的热量流失模式有些异常，可能连接着重要的地下空间，且安保似乎有所疏忽。

她用工具钳小心卸下通风口的格栅，管道狭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且布满灰尘。她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反手将格栅虚掩还原。

管道内黑暗、闷热，弥漫着陈年灰尘和一丝…奇怪的药味？她打开微型头灯，调至最低亮度，向前爬行。管道并非直通，有几处转弯和向上的支路。她凭借记忆中的建筑结构和空间感知力（虽然在这种环境下范围大幅缩小，但足以分辨大致方向），选择向下的路径。

爬行了大约二十米，前方出现一个金属栅栏，后面隐约有灯光和更流通的空气。栅栏上了锁，但只是普通的挂锁。她用开锁工具轻易解决。

推开栅栏，她进入了一个相对宽敞的通道，墙壁是混凝土，顶部有管线，看起来是建筑的地下维护通道。药味更浓了，还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通道一侧有几个房间，门都紧闭着。

她贴着墙，无声移动。根据“齿轮”的情报，沃尔夫因为健康原因，很可能住在有完善医疗支持的区域。而他的核心藏品，也最可能存放在他日常能够随时查看的地方。

她听到前方拐角传来微弱的电视声和咳嗽声。悄悄探头，发现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带有电子锁和门禁刷卡器的金属门。门上方有一个小小的监控探头。

硬闯会触发警报。她观察四周，发现门侧墙壁上有一个通风管道入口，比之前那个要大一些，直接通向门内房间的上方。她如法炮制，小心拆卸格栅，钻了进去。

这个管道横向延伸几米后，向下垂直，通入一个天花板上的通风口。她向下看去。

下面是一个布置得像起居室又像病房的巨大房间。灯光柔和，医疗设备靠墙摆放，空气中药味浓烈。一个头发稀疏、身形瘦削、穿着睡衣的老人，正半躺在房间中央一张宽大的电动病床上，对着墙壁上巨大的显示屏观看一部关于中国玉文化的纪录片。他脸色苍白，眼窝深陷，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甚至有些狂热地盯着屏幕上展示的一件件玉器珍宝。

海因里希·沃尔夫。

房间一侧是整面墙的落地防弹玻璃柜，里面分层陈列着数十件玉器！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慕紫嫣也能感受到那些玉器温润的光泽和惊人的品质。有白玉雕件，有翡翠摆件，有古朴的玉琮、玉璧，更有几件颜色达到帝王绿级别的翡翠饰品，在展示灯下流光溢彩，美得惊心动魄！

她的空间立刻传来强烈的、近乎颤抖的渴望！比之前在矿区、在拍卖行感受到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百倍！这些玉器中蕴含的“能量”，远超普通货色！

沃尔夫看得入神，不时咳嗽几声，伸手按动床边一个按钮，便有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健壮女人从侧门进来，为他递水或调整输液速度。那女人眼神锐利，动作干练，显然不只是护士那么简单。

慕紫嫣没有立刻行动。她仔细观察房间布局。除了进来的那扇金属门和护士进出的侧门，房间似乎没有其他出口。展示柜的玻璃极厚，有单独的报警线路。沃尔夫的病床旁有一个紧急呼叫按钮。护士每半小时左右会进来一次。

她需要制定一个精确到秒的行动方案。

时间流逝。沃尔夫看完纪录片，又用遥控器调出自己藏品的内部资料库，一件件放大、欣赏，嘴里还喃喃自语，神情痴迷。护士再次进来，为他更换了输液袋，又检查了监护仪数据，才离开。

凌晨三点四十分。人最困乏的时刻。

慕紫嫣从空间取出两颗特制麻醉烟雾弹和一颗震撼弹。计算好通风口到地面的距离和扩散范围。

她轻轻移开通风口的格栅，动作缓慢，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沃尔夫似乎有所察觉，微微偏头看向天花板方向，但只看到一片昏暗。

就是现在！

慕紫嫣将两颗麻醉弹和一颗震撼弹同时从通风口丢下！目标是沃尔夫病床前方和房间中央的空地！

“噗！噗！”轻微的爆裂声，浓密的白色麻醉烟雾瞬间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