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cp宫远徵21（2/2）

宋时安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方才上官姑娘提到自己也身体不好，一直在养病。说来惭愧，时安也因喘鸣之症缠绵病榻多年，久病之下，倒也略通些粗浅医理，看过几本脉案。”

她目光落在上官浅微微颤抖、试图缩回袖中的手上，唇边勾起一抹极淡、却没什么温度的笑：

“既然今日话赶话说到这儿了，上官姑娘又口口声声‘为我着想’，不若……让我替姑娘把一把脉如何？一则，姑娘既然曾与我同在扬州养病，也算有缘，我或可看看姑娘旧疾是否痊愈；二则，”

她顿了顿，眸光清澈地看向几位长老和执刃。

“也免得有人说我空口白牙，只会依赖旁人庇护。我宋时安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任何查验，也愿以此自证，我并非那等只会搬弄是非、信口雌黄之人。”

这话说得巧妙。既接过了上官浅“体弱”的话头，将话题引向医术验证，又暗讽了上官浅空口无凭、搬弄是非，更表明了自己愿意接受任何形式查验的清白姿态，顺带还影射了某些可能怀疑她的人。

姿态放得低，道理却站得高。

上官浅心中猛地一沉。把脉？她没想到宋时安会提出这个要求！

她对自己的伪装极有信心，易容、身份、言谈举止皆无破绽，连无锋特制的、能暂时改变脉象的屏风散她都提前服用了，寻常大夫绝难看出异常。

可这宋时安……她看着对方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

这宋时安，真的只是略通医理？

“不、不必劳烦宋姑娘了……”

上官浅下意识想拒绝，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懦。

“浅浅身份低微，怎敢劳动姑娘玉手。况且……旧疾已愈，不敢……”

“上官姑娘何必推辞？”

宫远徵冷哼一声，上前一步，站在宋时安身侧，眼神如刀锋般刮过上官浅。

“你方才言之凿凿，仿佛亲眼所见，如今我未婚妻要亲自验证，你倒怕了？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撒谎，不敢让人查验你的身体底细？”

他最后一句，意有所指，矛头直指上官浅可能的刺客身份。殿中气氛顿时更加凝重。

宫尚角也缓缓开口，声音沉稳：

“上官姑娘，既然宋姑娘有此心意，你便让她一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若你所言非虚，诊个脉也无妨；若你心中有鬼……”

他目光淡淡扫过上官浅，“地牢的医官，手段或许更细致些。”

这话已是赤裸裸的威胁。上官浅知道自己再无退路。

拒绝，等于坐实心虚；接受……只能赌宋时安医术不精，看不破屏风散营造的、与真正久病体虚之人略有差异的假脉象。

她暗暗咬牙，面上却挤出一丝感激又惶恐的笑：

“既然角公子和宋姑娘都如此说……那、那便有劳宋姑娘了。”

她缓缓伸出手腕，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细腻、却隐约可见几处极淡旧痕的手腕。

宋时安上前，伸出三指，轻轻搭在上官浅的腕间。

她的指尖微凉，动作标准，神情专注，俨然一副医者姿态。

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人身上。宫远徵紧盯着宋时安的表情，宫尚角若有所思，宫子羽眼神复杂，长老们神色肃穆。

宋时安屏息凝神。她当然不是略通医理。蓬莱医术精微玄妙，尤重“望气”与“感脉”，能察人体内最细微的气机流转与本源虚实。

上官浅的脉象在她指下清晰呈现——浮取略滑，沉取稍涩，乍一看确是气血不足、心脾两虚之象，与久病体弱之人相仿。但那滑中带有一丝不应有的“粘滞”，涩里又隐着一缕极难察觉的“刚劲”，更重要的是，她脉息深处，潜藏着一股不属于她本身气质的、阴寒而躁动的药力，正试图掩盖和扭曲某些真实的脉象特征。

“屏风散”……宋时安心下了然。无锋果然手段不俗，竟能弄到这种偏门药物。

此药能模拟虚弱脉象，瞒过绝大多数大夫，却瞒不过对药性感知极其敏锐、且深知其理的她。

她并未立刻点破，而是细细体察，指尖灵力微不可察地渗入一丝，顺着那股阴寒药力反向追溯。

忽然，她指尖微微一颤，感应到上官浅心脉附近，有一股极隐晦、却异常精纯凝练的内力蛰伏着，虽被药物和伪装极力掩盖，但那瞬间的波动，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这绝非一个养在深闺、体弱多病的上官小姐该有的内力！

宋时安缓缓收回手，抬起眼，看向上官浅。上官浅强作镇定，眼神却泄露出一丝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