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隐者箴言(1/2)
桃园镇的午后,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青石板路上洒下斑驳光影。刘渊信步走在主街上,身旁是熙攘的人声——小贩的吆喝、孩童的嬉戏、茶楼里传出的说书声,交织成一片凡尘独有的喧闹。
这喧闹,与烬雪关的寒风朔雪、望霞川的肃杀战意截然不同。没有时刻紧绷的神经,没有随时可能撕裂天空的刀光剑影,只有炊烟袅袅,岁月静好。
刘渊在一处卖糖画的摊子前驻足。老艺人手法娴熟,糖丝在铁板上流转,不多时便勾勒出一只振翅欲飞的仙鹤。几个孩子围在一旁,眼睛亮晶晶的。
“公子,来一个?”老艺人抬头笑问。
刘渊正要开口,身侧传来一个声音:“糖画虽好,终究入口即化。有些东西,却能留得长久些。”
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刘渊转头。说话的是位老者,约莫七十许年纪,须发皆白,但梳理得一丝不苟。他穿着一身半旧的青布长衫,手中拄着一根竹杖,身形清瘦,背脊却挺得笔直。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平静深邃,如古井无波,却又仿佛能映照出人心最深处。
“老先生是……”刘渊颔首致意。
老者微微一笑,目光在刘渊身上扫过,似有所悟:“老朽复姓司马,单名一个‘懿’字。见公子气度不凡,绝非池中之物,故冒昧叨扰。”
司马懿。
刘渊心中微动。这个名字并无特殊,但老者身上的气质——那种沉静如渊、却又暗藏锋芒的感觉,让他想起天庭某些深居简出的老仙。
“晚辈刘渊,见过司马先生。”他拱手。
“刘公子客气。”司马懿还礼,目光投向街旁的茶楼,“日头正盛,不知公子可愿与老朽对坐饮茶,闲话几句?”
刘渊略一沉吟:“先生请。”
茶楼二楼临窗的雅座,推开窗便能看见整条长街。小二上了壶雨前龙井,茶香袅袅。司马懿斟茶的动作不急不缓,每一个细节都透着从容。
“公子不是桃园镇本地人吧?”司马懿开口。
“幼时在此长大,后外出闯荡,今日方归。”
“原来如此。”司马懿点头,“难怪公子身上,既有凡尘烟火气,又有……”他顿了顿,“九天凌云意。”
这话说得含蓄,刘渊却听出弦外之音。他不动声色:“先生好眼力。”
司马懿笑了,那笑容里有种看透世事的了然。他端起茶盏,轻轻吹散热气:“老朽平生好读史,尤好汉末三国一段。公子可愿听老朽讲个故事?”
“愿闻其详。”
“那便从东汉末年说起。”司马懿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穿透百年光阴,“那时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有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屯田练兵,雄踞北方;有刘玄德,以仁德聚人心,三顾茅庐得诸葛,终成一方霸业;有孙仲谋,坐拥江东,凭长江天险,三分天下有其一。”
他语速平缓,却字字清晰:“此三人,皆一时人杰。于乱世中抓住机遇,或凭权谋,或仗仁德,或借地利,各建基业,鼎足而立。那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也是一个血流成河的时代。”
刘渊静静听着。他听出话中隐喻——曹孟德,岂非曹孟达?刘玄德,正是大叔刘义弘。那孙仲谋……
“三方争霸,互有攻伐,谁也吞并不了谁。”司马懿继续道,“如此僵持数十年,国力损耗,民生凋敝。然而最终,天下却未归此三家任何一方。”
“哦?”刘渊挑眉。
司马懿啜了口茶,缓缓道:“归了司马氏。”
他放下茶盏,指尖在桌上轻轻划过:“司马氏起初,不过是曹魏麾下一门阀。尤其第一代那位,名唤仲达的,在曹营中谨小慎微,隐忍蛰伏数十年。曹孟德在世时,他装病不出;曹丕继位,他尽心辅佐;乃至曹叡、曹芳,他始终低眉顺眼,从不居功,更不争权。”
“装病?”刘渊问。
“正是。”司马懿眼中闪过一抹幽光,“曹氏宗亲曹爽专权时,排挤旧臣。那位仲达便称病在家,一病便是数年。期间曹爽派人探查,见他老迈昏聩,口涎直流,连粥都端不稳,便真当他废了。岂知……”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岂知那都是装的。他在等,等一个时机。”
窗外传来卖花女的叫卖声,清脆悠长。茶楼里其他客人谈笑风生,无人注意这临窗一隅的对话。
“后来呢?”刘渊问。
“后来,机会来了。”司马懿道,“曹爽携幼帝及文武百官出城谒陵,洛阳空虚。那位‘病废’多年的仲达突然发动,以雷霆之势控制京城,关闭城门,上书太后,历数曹爽罪状——这便是史称‘高平陵之变’。”
他说得平静,刘渊却听出其中惊心动魄。数十年隐忍,一朝爆发,改天换日。
“此变之后,曹魏大权尽归司马氏。”司马懿续道,“又经其子司马师、司马昭经营,至其孙司马炎,终于代魏立晋,随后灭蜀吞吴,一统天下。”
故事讲到这里,似乎该结束了。但司马懿话锋一转:“然而一统之后,西晋不过维持了短短数十年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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