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深海人鱼的祭品新娘（13）（2/2）

扑向颜妩的沧溟，动作猛地僵在半空！

那声音…是沧月！是他记忆深处，妹妹消散前最后的声音！

他眼中的疯狂如同被冰水浇灭，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种被彻底撕裂的痛苦！

“沧…月…？”他失声嘶吼，声音破碎不堪。

就是现在！

颜妩的意识在“沧月”本源苏醒的洪流中艰难地维持着一丝清明！她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她放弃了抵抗，任由那纯净磅礴的湛蓝能量彻底接管她的身体！她将自己的意志，与那苏醒的“沧月”本源，与那守护的执念，彻底融合！

她（或者说“沧月”）缓缓抬起手，指尖不再是血肉，而是流淌着纯净湛蓝光芒的能量体。她指向那彻底失控、濒临爆炸的潮汐之眼方向，声音不再是颜妩的清泠，也不再是沧月的稚嫩，而是一种混合了两人意志的、空灵而威严的宣告，响彻在濒临崩溃的深海：

“以我之名…沧月…”

“唤潮汐…归流！”

“抚圣眼…创伤！”

“定深海…乾坤！”

随着她的声音，磅礴的湛蓝光流如同有生命的星河，从她指尖汹涌而出！瞬间跨越数公里的距离，精准地注入那狂暴喷涌着暗红毁灭能量的潮汐之眼核心！

奇迹发生了！

狂暴的暗红能量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毁灭性的喷涌骤然停滞！那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光芒，在湛蓝光流的冲刷下，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褪色！崩裂的地壳裂缝被湛蓝光流强行弥合！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被驯服的烈马，在湛蓝光流的引导下，开始缓缓归于平静！

整个濒临毁灭的深海，在这纯净湛蓝光芒的笼罩下，如同按下了暂停键！毁灭的进程…被强行中止了！

沧溟悬浮在乱流中，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他看着那熟悉的湛蓝光芒，看着那光芒中若隐若现的、属于妹妹沧月的轮廓，再看着那被强行稳定下来的潮汐之眼…他眼中的疯狂彻底褪去，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如同深渊般的空洞和…一种被彻底抽空灵魂的茫然。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给了这个卑贱的陆生种。

输给了…他以为早已死去的妹妹。

也输给了…他自己。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布满裂痕、流淌着淡金色血液的幽蓝鱼尾，再看向那片被湛蓝光芒温柔笼罩、逐渐恢复平静的海域，以及光芒中心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极致痛苦、悔恨、解脱和…一丝卑微祈求的复杂情绪，如同最汹涌的暗流，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他缓缓地、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般，朝着那湛蓝光芒的中心，朝着那个身影，弯曲了他那曾经象征至高无上权力的、覆盖着幽蓝鳞片的膝盖。

他跪了下去。

在这片被他亲手推向毁灭边缘，又被那“复活”的妹妹（或她的继承者）强行拉回的深海之中。

深海领主沧溟，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血月褪去，湛蓝的光芒如同母亲的怀抱，温柔地抚平着深海的创伤。

而颜妩（沧月？）悬浮在光芒的中心，缓缓睁开眼。那双曾经空洞的眼眸，此刻一只依旧漆黑如墨（颜妩），另一只…却化作了纯净无暇、如同最深邃海洋般的…冰蓝色（沧月？）。

她（她们）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下方那个跪倒在废墟和光芒中的、曾经不可一世的深海领主身上。

审判，降临。

而救赎…

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