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深海人鱼的祭品新娘（10）（1/2）

砗磲牢笼内，幽蓝的苔藓微光映照着颜妩专注的侧脸。她盘膝而坐，面前摊开着几片坚韧的海藻叶，上面用尖锐的礁石碎片刻满了歪歪扭扭的符号和线条——那是她凭借“医毒双绝”带来的超常感知，记录下的附近几种海草、贝类甚至水流的能量流动图谱。指尖拂过那些凹凸的刻痕，冰冷的触感下是高速运转的大脑。

沧溟的监视如同无形的蛛网，无处不在。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冰冷的精神力如同探针，时而在她身上扫过，时而在她刻画的图谱上停留。但她毫不在意，甚至刻意放缓了动作，让那些记录显得更加“笨拙”和“原始”，仿佛只是一个盲人在绝望中徒劳的摸索。

她在麻痹他。用表面的顺从和无害，掩盖内心汹涌的暗流。

时间在无声的“研究”中流逝。砗磲壳外的光线（来自更深层发光生物）明暗交替，预示着又过去了一个深海“昼夜”。月华珍珠的效力稳定地维持着她的生命和水下生存，沧溟没有再出现，也没有新的“恩赐”或威胁。这种平静，反而让颜妩更加警惕。

终于，一股带着急切和某种压抑兴奋的水流波动由远及近。

艾琳娜回来了。

她停在砗磲牢笼外，金色的长发有些凌乱，淡紫色的鱼尾上沾着些许深海的淤泥，显然刚从某个尘封的角落返回。她手中紧紧攥着一卷由某种深褐色、布满鳞片状纹路的深海兽皮制成的卷轴，散发着古老而晦涩的气息。

“颜夫人！”艾琳娜的精神传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直接切入颜妩脑海，“我…我找到了！一些…被遗忘的记载！”

颜妩立刻“看”向她的方向，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期待：“快！告诉我！”

艾琳娜深吸一口气（水流），平复了一下情绪，声音带着学者的严谨和一丝发现秘辛的激动：“我查阅了圣殿最底层封存的‘渊海纪年’，那是记录圣眼早期形态和领主更替的古卷…上面提到，在第三纪元，圣眼也曾经历过一次剧烈的能量逸散，濒临崩溃…”

颜妩的心猛地一跳！历史重演？！

“当时的领主…名为‘澜’，他并未像现在这样…强制注入自身力量压制，也没有寻求陆生祭品…”艾琳娜的声音带着困惑和一丝难以置信，“记载说…他‘倾听’了圣眼的‘低语’，找到了能量逸散的‘伤口’，并用…‘深海之心’的共鸣…抚平了它…”

倾听？伤口？深海之心的共鸣？

这些词汇如同迷雾中的灯塔，瞬间照亮了颜妩的思路！与她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潮汐之眼并非死物，它有“伤”，需要的是“共鸣”与“抚慰”，而非粗暴的压制和掠夺性的“充电”！

“深海之心…是什么？”颜妩急切地问。

“记载很模糊…”艾琳娜的声音带着遗憾，“只提到那是深海的‘本源脉动’，是所有纯净生命能量的源头…它无形无质，却无处不在…唯有最纯净的灵魂，在极度宁静的状态下，方能感知其‘韵律’，并与之共鸣…”

最纯净的灵魂…极度宁静…感知韵律…

颜妩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砗磲壳壁。这描述…指向性太强了！几乎就是在说她这个被沧溟视为“纯净容器”的祭品！

“还有呢？”她追问，“关于‘九转玲珑针’？古卷有提到吗？”

艾琳娜沉默了一下，声音更低：“…有。但…是禁忌。卷轴的后半部分被强大的封印力量撕毁了…残留的只言片语提到…‘针’非金非玉…乃‘心念’所化…可‘疏通’能量‘淤结’，‘引导’本源‘归流’…但…后面就被撕毁了…提到了‘反噬’…‘失控’…还有…‘陆上遗族’…”

心念所化？疏通淤结？引导归流？

颜妩的心脏狂跳！这完全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想！九转玲珑针并非实体工具，而是一种精神引导术！一种通过高度凝聚的心念，疏通能量通道，引导本源力量的技术！这简直就是为修复潮汐之眼量身定做的！

但“反噬”、“失控”、“陆上遗族”…这些被撕毁的禁忌词汇，如同阴影般笼罩着这个发现。它强大，但也危险！

“艾琳娜医生，”颜妩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谢谢你！这些信息…至关重要！”

“可是…”艾琳娜的声音充满忧虑，“这太危险了！‘倾听’圣眼？‘共鸣’深海之心？这听起来…更像是古老的传说！而且，那被撕毁的部分…我担心…”

“我们没有选择，艾琳娜。”颜妩打断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领主大人的力量在污染圣眼，我的存在本身也在加速它的消耗。常规的方法只会走向毁灭。这…或许是唯一的生路。”

她顿了顿，声音放低，带着一丝恳切：“我需要你的帮助，艾琳娜。不是作为领主的使者，而是…作为一位想要拯救深海的医者。”

艾琳娜看着黑暗中颜妩那双“空洞”却仿佛燃烧着信念火焰的眼睛，再想到圣眼那令人心悸的濒死波动…她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了。专业的好奇心、医者的责任感、以及对深海未来的担忧，压倒了恐惧和对领主的敬畏。

“…好。”艾琳娜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我帮你！但…我们该怎么做？如何‘倾听’？如何‘共鸣’？”

“第一步，”颜妩指向砗磲牢笼外那片被划定的区域，“我需要更深入地了解这片海域的‘生命韵律’。不是能量图谱，而是…它们的‘呼吸’，它们的‘脉动’。艾琳娜，你是深海人鱼，你天生与这片海共鸣。我需要你引导我，去‘听’，去‘感觉’。”

艾琳娜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颜妩的意思。她不再悬浮，而是轻轻降落在海底柔软的细沙上，紫色鱼尾优雅地摆动，带起微小的水流漩涡。她闭上眼睛，淡金色的长发如同海藻般飘散。

“跟我来，”她的精神传音变得柔和而空灵，“放松…不要抗拒水流…让它带着你…感受沙粒的起伏…海草的摇曳…小鱼的嬉戏…那是…深海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