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皇上受伤(2/2)
她等待着天子之怒的降临,等待着被拖出去,等待着死亡的终结。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风暴并未到来。
乾隆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深海漩涡——有帝王被冒犯的震怒,有被在意之人伤害的刺痛,有难以置信的惊愕,但翻涌在最深处的,却是一种被这极致、刚烈的反抗所狠狠挑动、更加炽烈难耐的征服欲,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明了的、反常的冷静与……克制。
时间仿佛凝固了。他就这样盯着她,直到她因恐惧而几乎无法站立,握着匕首的手也渐渐脱力。
忽然,他向前一步,不是退后,而是逼近。
含香吓得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剧烈颤抖,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却听见他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威压的声音在极近的距离响起,没有呼唤侍卫,没有厉声斥责,只有一句平静得近乎诡异的命令:
“还愣着做什么?”
含香惊疑不定地睁开泪眼,对上乾隆深邃难辨的目光。
只见乾隆缓缓抬起受伤的手臂,将那还在缓缓渗血的伤口凑到她眼前,语气竟带上了一丝奇异的、近乎温和的强调,但这温和之下,是比怒吼更令人心悸的强势:
“你弄伤的,”他盯着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由你负责。给朕包扎。”
含香彻底懵了,以为自己因恐惧出现了幻听。刺伤圣驾,不是立刻问斩,而是……包扎?
“皇上……我……”她声音破碎,不知所措。
“朕说了,”乾隆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帝王的威严不容置疑,“你来包扎。用你这里最好的伤药。” 他目光扫过室内,再次定格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危险的、不容抗拒的亲密,“而且,从今日起,直到朕的伤口痊愈,每日换药,都由你亲自来。听明白了吗?”
他没有迁怒,没有治罪,而是用这样一种方式,将她牢牢地捆绑在了自己身边。这看似宽恕的背后,是更深的禁锢和一种无声的宣告——你越是刚烈,越是想逃,我越是要让你亲手抚平你造成的伤痕,日复一日,提醒你的身份,也让你无处可逃。
含香看着他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又执着得可怕的眼眸,最后一点力气也消失了,握着匕首的手终于彻底松开,匕首“哐当”一声落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清脆而令人心惊的声响。
她明白了,这是一种惩罚,一种试探,更是一种让她无法挣脱的、新的囚笼。她颤抖着,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默默地找出干净的细布和金疮药。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指尖冰凉,带着无法控制的轻颤,开始为他清洗伤口。药粉倒在伤口上时,她能感受到他肌肉瞬间的绷紧,但她不敢抬头,只能更轻、更柔地动作,用细布一圈圈缠绕,打好结。
整个过程,乾隆一言不发,只是目光灼灼地、肆无忌惮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她。看着她低垂的、不住颤抖的眼睫,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颊,感受着她冰凉指尖偶尔触碰肌肤带来的细微战栗。她身上那独特的异香混合着淡淡的酒气和血腥味,萦绕在他的鼻尖,构成一种奇异而令人沉迷的气息。
伤口包扎妥当,乾隆活动了一下手臂,目光依旧锁在她身上,仿佛要将她看穿。他什么也没再说,没有警告,没有安抚,只是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只是开始。”
然后,他转身,迈着沉稳而决绝的步伐,独自一人离开了宝月楼,将那满室的死寂和心惊胆战,留给了瘫软在地的含香。
含香虚脱般靠在桌脚,看着地上那抹暗红和那把她曾用以自保的匕首,心乱如麻,浑身冰冷。皇上的反应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没有雷霆之怒,只有一种更令人窒息的、无声的掌控。每日的换药,将成为横亘在她与自由之间,一道新的、更加沉重和令人绝望的枷锁。她不知道明日该如何面对,未来又该如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