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奏折丢失（2/2）
“福寿双全”？魏璎珞咀嚼着这个词，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一些破碎而清晰的画面强行涌入——猩红刺目的鹿血泼洒一地……惊慌失措的宫女……骤然袭来的成群黑影与尖利鸣叫……混乱中，皇后娘娘惊恐踉跄的身影从高高的台阶上滚落……刺目的鲜血从裙下蔓延……还有那张苍白昏迷、再无生气的容颜……
“不——！”魏璎珞几乎要脱口而出，她猛地攥紧手中的抹布，指节发白。这不是臆想，这是她曾经亲身经历、刻骨铭心的痛楚！是前世皇后娘娘和小阿哥未能躲过的劫难！
她重生了，带着这血淋淋的记忆回来了。 明天，就是太后寿辰宫宴，就是悲剧发生的日子！鹿血只是前菜，真正的杀招是那些被特殊手段吸引来的蝙蝠（她前世后来才隐约知晓，是用了特殊药粉和声响驱赶），它们会受惊冲撞宴席，制造极度混乱，皇后在惊慌躲避中才会失足！
绝不能让这一切重演！娘娘，还有她肚子里的小阿哥，必须平安！
决心如铁，魏璎珞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坚定。袁春望察觉她气息变化，瞥了她一眼，依旧淡漠：“又想起什么不平事了？省省力气吧。”
魏璎珞没理会他，心中急速盘算。首先，是那个端鹿血汤并“失手”的宫女。她努力回忆前世的细节，那宫女似乎并非高贵妃或纳兰淳雪的贴身心腹，更像是被临时利用、事后被推出来顶罪的无名小卒，年纪不大，右手虎口好像有颗小痣……对，是在御茶房或御膳房帮忙的粗使宫女！
事不宜迟。魏璎珞借口去内务府交接一处破损器物的记录，设法离开了辛者库范围。她避开人多的宫道，凭着记忆和机敏，在御膳房附近僻静处徘徊观察。终于，在接近晚膳时分，她看到一个面生、神色有些惴惴不安的小宫女，独自提着食盒往偏僻处走，右手虎口处一点深色隐约可见。
魏璎珞悄然跟上，在一个堆放杂物的拐角拦住了她。那小宫女吓了一跳。“你、你是谁？”
“别怕，”魏璎珞压低声音，目光如炬直视对方，“我只是想问问，明天太后宫宴上，你准备端给皇后娘娘的那盏‘特别’的汤，心里踏实吗？”
宫女脸色“唰”地惨白，手里的食盒差点掉落：“你……你胡说什么！我不知道！”
“鹿血炖的汤，味道可藏不住。一旦事发，你以为让你失手打翻汤盏的人，会保你吗？”魏璎珞步步紧逼，声音冷肃，“皇后娘娘若因此有丝毫损伤，你就是谋害皇嗣的帮凶，千刀万剐也不为过！想想你的家人。”
小宫女浑身发抖，眼泪涌了出来：“我……我不是故意的，她们说只是让娘娘不适，不会真的……她们抓了我弟弟……”
“听着，”魏璎珞抓住她的肩膀，“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明天你照常去，但在端起那盏汤之前，故意弄湿自己的袖口和前襟，越明显越好。然后立刻向管事嬷嬷请罪，说你仪容不整恐冲撞贵人，请求换人。这样你既不会碰到那汤，也有了合情合理的理由脱身。事后她们查起来，也只会觉得你笨拙误事，不至于立刻灭口。至于你弟弟……你先保全自己，才能想办法救他。”
小宫女如抓救命稻草，连连点头。
处理完宫女这边，还有更棘手的蝙蝠。魏璎珞记得，那些蝙蝠是被藏在御花园某处假山洞穴里的，有人在宴席高潮时点燃混合了特殊气味的药粉，并用尖锐声响驱赶，使它们成群飞向宴席方向。
她必须找到那个藏匿点并提前处理掉蝙蝠，或者让驱赶失效。但这需要工具和时机，她一个辛者库宫女，很难长时间在御花园逗留探查。
犹豫片刻，魏璎珞将目光投向袁春望。 他聪明，有门路，且对宫廷阴暗面了如指掌。虽然冷漠，但或许……可以有限地利用。
夜里，辛者库角落，魏璎珞找到袁春望，开门见山：“我需要一小包硫磺粉，或者气味极刺激的药粉，明天上午之前。”
袁春望挑眉：“你要这个做什么？惹出祸来，我们谁都跑不掉。”
“不是惹祸，是防止一场大祸。”魏璎珞眼神灼灼，“有人想在太后宫宴上用肮脏手段害人，我想阻止。硫磺气味刺鼻，能驱赶某些夜行动物。”她不能说得太明，但相信袁春望能听懂。
袁春望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魏璎珞，你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行，东西我可以弄到。但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还有，无论成败，与我无关。”
次日，太后寿辰宫宴当日。上午，魏璎珞拿到了袁春望给的一小包强效驱虫粉（气味类似硫磺但更不易察觉）。她再次借口外出，溜到御花园记忆中的假山区域，果然在一处隐蔽洞穴附近闻到隐约的腥臊气和药粉味。她小心翼翼地将驱虫粉撒在洞穴口顺风处，以及几条可能的飞行路径上。这种气味对人影响不大，但对蝙蝠等动物有强烈的驱避作用。
同时，她看到不远处有个小太监鬼鬼祟祟，手里拿着火折子和一个奇怪的小哨子。魏璎珞心念急转，捡起一块石子，趁其不备，精准地打中他后膝。小太监“哎呦”一声扑倒，火折子和哨子脱手滚落草丛。魏璎珞趁机从另一侧快速绕开。
午宴时分，宫宴如期举行。魏璎珞在辛者库焦灼等待。消息一点点传来：
皇后娘娘赴宴了；
皇后娘娘提前离席了（魏璎珞稍松半口气）；
宴席上似乎出了点小意外，有个宫女弄脏了衣服，换汤时差点出差错，但被纯妃娘娘及时发现汤有问题（鹿血汤根本没端到皇后面前！）；
太后震怒，但只处置了御膳房监管不力和那个笨手笨脚的宫女；
宴席后半段，御花园方向似乎有点小骚动，但很快平息，据说是一小群鸟雀莫名惊飞，并未靠近宴席厅，更无蝙蝠惊扰；
皇后娘娘安然返回长春宫。
成功了！ 魏璎珞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这才发觉自己掌心全是冷汗，但心中涌起的是巨大的欣慰和喜悦。娘娘和小阿哥，这一世的劫难，她终于为他们挡下了一次。
然而，傍晚袁春望找到她，低声道：“御花园那个撒驱虫粉的地方，还有摔倒的小太监，虽然没直接证据，但有人起疑了。高贵妃那边折了一个棋子（宫女），计划全盘落空，正在暗地里大发雷霆呢。”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魏璎珞，“你这次，可是捅了个马蜂窝。不过……干得漂亮。只是，接下来要更小心了。”
魏璎珞迎着他的目光，眼神清亮而无畏：“我知道。但只要娘娘平安，马蜂窝又如何？”她心中默念：娘娘，这一世，璎珞定会护您周全，无论前方有多少明枪暗箭。
后宫的风，因为这次未遂的阴谋，似乎吹得更诡谲了。而悄然改变了一些事情的魏璎珞，她的命运轨迹，也正朝着未知而汹涌的方向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