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皇后的仁心与璎珞的钦佩（2/2）

她看着魏璎珞，眼神清澈而温暖：“记住，在其位，谋其政。本宫既居后位，享万民奉养，便该为万民谋福。些许委屈，不算什么。”

魏璎珞望着皇后那带着疲惫却异常明亮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佩与震撼。她见过后宫太多的自私与算计，却在此刻，真正体会到了何为“母仪天下”。她深深地行了一礼：“娘娘心怀天下，仁德无双，奴婢……受教了。”

这时，皇后又想起愉贵人的情况，转向明玉问道：“愉贵人近日如何了？太医可还日日请脉？”

明玉神色黯然：“回娘娘，太医日日都去，只是……愉贵人神思恍惚，饮食不进，人是日渐憔悴了，看着实在可怜。”

皇后闻言，眼中满是怜悯，她轻轻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身边人感慨：“本宫看她，便想起顺治爷当年的董鄂妃。也是一般的痴情女子，错入了这宫闱深处。顺治爷对董鄂妃，那才真是一往情深，只可惜红颜薄命……”

魏璎珞正在为皇后斟茶，听到此处，想起前世听闻的旧事，顺治帝在董鄂妃死后，悲伤过度，不仅追封皇后，还下令将伺候不力的宫人悉数赐死。她心中对这等行径颇为不齿，一时未能忍住，脱口而出：

“顺治爷对董鄂妃情深不假，但董鄂妃死后，他迁怒宫人，下令赐死无辜，此举未免太过无情！帝王的深情，难道就要用他人的性命来陪葬吗？”

她话音甫落，殿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明玉吓得脸色煞白，拼命向她使眼色。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充满威压的男声自殿门外冷冷响起：

“好大的胆子！竟敢非议先帝！”

只见乾隆皇帝不知何时已站在殿门口，面色沉郁，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射向魏璎珞！龙颜震怒，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长春宫。

“来人！” 乾隆厉声喝道，“将这个妄议先帝、口出狂言的奴婢……”

魏璎珞心中骇然，暗骂自己大意失言，闯下大祸！电光火石之间，她猛地跪伏在地，不等皇帝说完，便扬声打断，语气恭敬却清晰：

“皇上息怒！奴婢并非妄议先帝，奴婢方才所言，皆是陈述顺治爷罪己诏中所载内容！顺治爷在董鄂妃娘娘仙逝后，痛悔自身，曾下诏罪己，言称‘朕实不忍，因一人之故，累及众多’，深感当日处置宫人之举有伤天和，特下诏自省！奴婢不过是复述罪己诏中之意，绝无半分不敬先帝之心啊！”

她这番话如同疾风骤雨，却又条理分明。顺治帝是否真的在罪己诏中如此明确提及此事，细节已难考证，但顺治帝在董鄂妃死后确曾下诏罪己，深表悔恨，这是史实。魏璎珞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将“非议”扭转为“复述圣意”。

乾隆皇帝显然被她这番急智辩白弄得一愣。他精于文史，自然知道顺治帝罪己诏之事。脸上的怒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讶和玩味。他审视着跪在地上，身形纤细却背脊挺直的宫女，沉声道：

“你倒是对前朝旧事知晓得清楚。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魏璎珞心中叫苦不迭！抬头？万一皇上认出她就是当初那个在灵柏那里胡言乱语、还被他踢了一脚的“傻宫女”，岂不是旧账新账一起算？

她死死低着头，声音带着惶恐：“奴婢……奴婢容貌丑陋，恐惊圣驾，不敢抬头！”

“朕让你抬头！” 乾隆的语气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魏璎珞脑筋飞转，正想着还能找什么借口搪塞，或者干脆假装晕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富察皇后适时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解围的力度：

“皇上，这丫头胆子小，方才已被您吓坏了。她不过是心直口快，并无恶意，既然已解释清楚，就让她先退下吧。臣妾正好有事要与皇上商议，是关于河南赈灾之事……”

皇后的话成功转移了乾隆的注意力。河南赈灾是当前朝政重中之重，他瞥了一眼依旧跪伏在地、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的魏璎珞，觉得这宫女虽言语大胆，倒也机辩，皇后似乎也颇为维护。

他冷哼一声，算是默许了皇后的建议，不再追究魏璎珞。

魏璎珞如蒙大赦，赶紧磕头谢恩，声音微颤：“谢皇上不罪之恩！谢皇后娘娘！” 然后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快步退出了正殿，直到走出很远，才敢扶着墙壁，大口喘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殿内，乾隆看着魏璎珞逃离的背影，眉头微蹙，对皇后道：“这个宫女……朕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皇后心中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娴熟地为他斟上一杯茶，温言道：“皇上日理万机，许是记差了。一个不懂规矩的小宫女罢了，皇上何必挂心。我们还是说说赈灾之事吧……”

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在魏璎珞的急智和皇后的回护下，总算有惊无险地化解。但魏璎珞知道，自己在皇帝那里，算是彻底“挂上号”了。未来的路，必须走得更加谨慎。而乾隆心中那点模糊的疑虑与兴趣，却并未因皇后的解释而完全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