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纯妃绝望（2/2）

“富察大人，”她声音依旧温和，却带了几分急切，“听闻你拒绝了皇上的赐婚，执意要往西北去？战场凶险，岂是儿戏？尔晴姑娘贤淑端庄，这门婚事……”

“纯妃娘娘，”傅恒拱手，礼貌却疏离地打断了她，“臣意已决。为国效力是臣子本分，与婚事无关。”他目光清明坚定，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纯妃看着他挺拔如松的身影，那双总是含着淡淡笑意与才情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照出他为了另一个女子不惜奔赴沙场的决绝。她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万般痴念，无数个日夜的揣摩与幻想，在这一刻，尽数化为尖锐的冰刺，扎得她心头鲜血淋漓。

她终究是没忍住，声音带上了几分凄楚的哽咽：“傅恒……你可还记得，我们初次相见？在御花园的杏花树下，那时你我刚总角之年，你为我拾起了掉落的风筝……”

傅恒微微蹙眉，似在回忆，片刻后，他坦然道：“臣惶恐，年岁久远，诸多旧事已然模糊，记不真切了。”

“记不真切了？”纯妃踉跄一步，美眸圆睁，不敢相信自己珍藏心底多年的珍宝，在对方眼中竟如尘埃般微不足道，“你怎么可能忘记？！那日你明明……”她的话堵在喉间，那份她视若神明的情感，原来从头到尾，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巨大的羞辱和绝望淹没了她，她猛地抬手指向傅恒腰间——那里原本系着魏璎珞的络子，如今已空无一物，但她指的，是更久远的过去。

“那你告诉我！既然你心里从未有过我，为何那些年，一直贴身带着我送你的那只双鲤络子？！你若不爱我，为何要给我希望？！”她几乎是嘶喊出声，打破了宫苑的寂静，也撕开了自己最后的尊严。

傅恒闻言，脸上露出恍然之色，甚至带着几分歉意。他沉吟片刻，似乎终于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了那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原来娘娘说的是那只青碧色的双鲤络子。”他语气平和，甚至有些无奈，“臣一直以为，那是家姐（皇后）托娘娘转赠，督促臣学业进步之物。臣感念家姐心意，故而一直佩戴。直至前些时日络子磨损，才收了起来。不想竟引得娘娘误会，是臣之过。”他言辞恳切，解释得清清楚楚，也将两人之间那仅存的一点她所以为的“牵连”，彻底斩断。

误会……原来只是误会……

纯妃怔在原地，浑身冰凉，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她看着傅恒那张俊朗却冷漠的脸，看着他因提及皇后而流露的柔和，看着他因想到魏璎珞而眼底深藏的坚定……自己那场盛大而漫长的单相思，原来从一开始，就建立在这样一个可笑又可悲的误会之上。

傅恒再次躬身：“若娘娘无其他吩咐，臣告退。”他转身离去，背影决绝，未曾回头。

纯妃僵立在暮色中，看着他那毫不留恋的背影，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万般痴念，尽数化作滔天的恨意——不是恨傅恒的绝情，而是恨那个占据了傅恒全部心神的魏璎珞，恨这阴差阳错的命运，更恨自己这付诸流水的多年情深。

她缓缓摊开手心，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当年编织络子时的温度，如今，只剩下一片冰冷的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