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纯妃离间璎珞皇后（2/2）

她成功了，用最伤人的方式推开了他。可为何，心会这么痛？这重来的一生，守护他的平安，似乎比追寻姐姐的真相，变得更加沉重，也更加决绝。她将所有的泪和委屈都咽回肚子里，独自一人，重新握紧了那象征着危险与谜团的朝带，目光投向深宫更黑暗的远处。

夜色渐深，皇帝处理完政务，信步来到了翊坤宫。娴妃正陪着四阿哥永珹在暖阁里玩布老虎，见皇帝驾到，连忙起身迎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与温婉。

皇帝逗弄了一会儿咿呀学语的永珹，看着他与嘉嫔依稀相似的眉眼，心中不免有些复杂。他沉吟片刻，挥退了左右，只留娴妃在侧，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斟酌，开口道：

“娴妃，四阿哥在你这里抚养，你辛苦了。只是……今日礼部尚书，也就是嘉嫔的父亲，向朕提及，怜惜外孙年幼失母，他家中尚有一幼女，正值选秀之年，品貌端庄，性情温良……他希望能将此女送入宫中，一则延续家族恩宠，二则……也好就近照料四阿哥，全了骨肉亲情。朕想着，血浓于水，由姨母照料，或许……更为妥当些。”

娴妃听着皇帝的话，心中猛地一沉，袖中的手指悄然攥紧。她深知皇帝的脾性，他既然开口，心中多半已是倾向于此，此刻若强硬反对，不仅徒劳无功，反而会惹他厌弃。

她立刻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所有情绪，再抬头时，脸上是全然的理解与顺从，甚至还带着一丝不舍与恳切：“皇上思虑周全，臣妾明白。礼部尚书大人爱孙心切，亦是人之常情。若能由四阿哥的姨母入宫照料，自然是……最好的安排。臣妾别无他求，只盼日后……还能常来看看四阿哥，免得孩子觉得生分便好。” 她语气轻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哽咽，将一个被迫割舍抚养之权的“慈母”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皇帝见她如此识大体，非但不争不抢，反而首先为孩子考虑，心中顿生怜惜与愧疚，不由柔声道：“难为你如此深明大义，朕心甚慰。你放心，即便四阿哥交由他人抚养，你也永远是她的娴妃娘娘，随时可来看他。”

是夜，皇帝宿在翊坤宫。然而，躺在娴妃身侧，他心中却仍在思量四阿哥抚养权之事，并未深眠。

约莫子时，隔壁暖阁果然隐隐传来了四阿哥响亮的啼哭声——这正在娴妃意料之中，她早已吩咐乳母，今夜不必过于哄劝。

皇帝被哭声惊醒，蹙眉正要询问，却见娴妃已迅速起身，连外袍都来不及披，仅着单薄寝衣，便急匆匆、却又下意识放轻脚步走进了暖阁。

皇帝心中一动，也悄然跟了过去，隐在门边望去。

只见烛光下，娴妃正从乳母怀中接过哭闹不止的永珹，熟练地轻轻拍抚，哼着轻柔的童谣，眼神里充满了真切的焦急与心疼。永珹在她怀中渐渐止住了哭泣，小手无意识地抓着她的衣襟，发出满足的咿呀声。娴妃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低头亲了亲孩子的额头，那模样，与亲生母亲无异。

她并未察觉皇帝在门外，只是全心沉浸在照顾孩子的专注中，甚至因为起身匆忙，单薄的肩膀在夜露中微微瑟缩了一下。

这一幕，深深触动了皇帝。他想起娴妃白日里的“深明大义”，又看到眼前这发自内心的、毫无保留的母爱，再对比那尚未入宫、动机未必纯粹的所谓“姨母”，心中天平瞬间倾斜。

他默默退回寝殿。待娴妃将再次睡着的永珹安顿好，轻手轻脚回到榻上时，皇帝忽然握住她的手，语气已然不同：“娴妃，罢了。”

娴妃心中一跳，面上却故作不解：“皇上？”

皇帝叹息一声，将她微凉的手握紧了些：“朕看你待永珹，是真心实意的好。孩子已然习惯了你，骤然更换抚养之人，恐他不适。礼部尚书那边……朕自有主张。四阿哥，还是继续由你抚养吧。”

“皇上……”娴妃适时地流露出惊喜与感激，眼中甚至泛起了泪光，“臣妾定当竭尽全力，将四阿哥视如己出，不负皇上信任！”

皇帝欣慰地点点头，将她揽入怀中，却未曾看到，埋首在他肩头的娴妃，嘴角那一闪而逝的、冰冷的笑意。

一切，皆如她所料。她深知皇帝的软肋，也精准地计算了他的反应。这场她精心设计的“母爱”戏码，成功地保住了她手中最重要的棋子——四阿哥永珹。在这深宫博弈中，她又稳稳地赢下了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