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黄雀在后（2/2）
“原……原来是厉前辈当面！”灰袍道人连忙稳住心神，抱着石匣，微微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晚辈天衍宗弃徒，道号‘守拙’，见过前辈。不知前辈……有何指教？”他自称“弃徒”，显然与如今可能尚存的天衍宗主脉并非一路。
“指教谈不上。”厉千尘目光落在那暗青色石匣上，“本尊只想与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守拙道人心中一紧。
“你手中‘镇煞枢机’，对镇压此地血煞、修复封印至关重要。”厉千尘开门见山，“本尊需要借助其力，解决青木镇之危，并进一步探查血饕祭坛之秘。作为交换，本尊可保你安然离开此地，并……”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助你破解这‘镇煞枢机’上，你天衍宗独有、却已失传的部分核心禁制，或许能让你从中窥得几分失落传承的奥秘。”
守拙道人瞳孔骤然收缩！对方不仅知道“镇煞枢机”，竟还一眼看出石匣上存在他无法破解的、独属于天衍宗核心传承的禁制？！甚至……有把握助他破解？！
这怎么可能？！天衍宗传承断代已久，许多核心秘法连他这个曾经的嫡传都只闻其名，这魔尊从何得知？又有何凭仗敢夸此海口？
但联想到对方之前展现的、远超他理解范畴的恐怖实力与对能量的精准掌控，以及那“混沌煞雷丹”等匪夷所思的手段……或许，此人真的有些门道？
“前辈……此言当真？”守拙道人心跳加速，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追寻失落的天衍传承，几乎是他毕生执念。
“本尊言出必践。”厉千尘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当然，前提是，你要先告知本尊，关于这‘玄机锁’大阵，关于血饕祭坛，你所知道的一切。尤其是……当年封印的具体结构、薄弱之处，以及如今被触动、导致血煞外泄的，究竟是哪一环？”
这是合作的基础，也是厉千尘现身的主要目的。他需要守拙道人掌握的、关于当年封印的第一手资料。
守拙道人脸色变幻不定，显然在权衡利弊。交出情报，意味着可能暴露更多天衍宗的秘密，甚至可能被这魔尊利用来做些其他事情。但若拒绝……他看了看地上瘫软的血煞门修士，又感受了一下怀中石匣那诱人的传承可能，以及厉千尘那深不见底的恐怖实力……
他咬了咬牙：“好！晚辈愿与前辈合作！”
他定了定神，开始讲述：“据晚辈多年查考宗内残卷与实地勘探，当年仙魔联手布下的‘玄机锁’大阵，乃是以‘镇煞枢机’为核心阵眼，辅以‘五行镇物’、‘八方禁碑’以及勾连地脉的‘地络灵纹’构成的三重立体封印……”
随着守拙道人的讲述，一幅庞大、精密、却也因岁月流逝而变得残破不堪的上古封印图景，逐渐在厉千尘脑海中清晰起来。何处是关键，何处已破损，何处可能被血饕教余孽或别有用心者利用……许多之前模糊的线索，开始串联。
“……晚辈推测，此次血煞外泄，源头并非祭坛核心的‘卵’彻底苏醒，而是位于黑风山脉西南侧、一处负责疏导净化地脉杂煞的‘涤煞灵泉’节点，其镇压的‘坎水镇物’很可能早已损毁或被盗，导致地脉中积郁的污血煞气无法被净化疏导，反而被祭坛残存力量反向抽取、放大，形成了这弥漫的血雾……”
坎水镇物损毁？涤煞灵泉失效？
厉千尘目光一闪。这倒是一个重要的突破点。若能将此处修复或替代，至少能极大缓解血雾的扩散与侵蚀力！
“此外，”守拙道人继续道，语气更加凝重，“晚辈在地宫中取得‘镇煞枢机’时发现，枢机核心的‘定煞神纹’有近期被外力强行冲击、试图篡改操控的痕迹！虽然未能成功，却进一步削弱了枢机对全局封印的统合调控之力！这恐怕也是血煞失控的重要原因之一！”
有人试图篡改“镇煞枢机”？！
厉千尘眼中血芒骤盛！这绝非血煞门那种莽夫能做出来的事！是血饕教余孽？还是……对上古封印有深入研究、且心怀叵测的其他势力？
“可能是什么人？”他沉声问道。
守拙道人摇头：“痕迹很淡，手法极其高明，几乎没留下可供追踪的气息。但……能准确找到地宫位置，并能触及‘镇煞枢机’核心，对方对‘玄机锁’大阵的了解，恐怕……不在晚辈之下。”
不在守拙之下？厉千尘心中警铃大作。这意味着，除了守拙这个天衍宗弃徒，很可能还有另一批人，掌握着不逊色于他的封印知识，并且……已经开始了实质性的破坏或利用行动！
局势，比预想的还要复杂、危险！
“前辈，晚辈所知，大致便是这些了。”守拙道人说完，有些忐忑地看着厉千尘。
厉千尘沉默片刻，消化着这些至关重要的信息，然后点了点头：“你的情报，很有价值。交易成立。”
他看向地上那些依旧瘫软、眼神呆滞的血煞门修士，眉头微蹙。这些家伙留着是祸害，但此刻杀了，血腥气可能刺激血雾。他抬手，指尖弹出数道极其细微的暗红色火星，悄无声息地没入这些血煞门修士的眉心。
火星入体，这些人浑身剧烈一颤，眼中最后的神采彻底消失，随即软倒在地，气息全无，仿佛睡着了一般。厉千尘以混沌煞力暂时封印了他们的神魂与生机，既解决了麻烦，又避免了血气刺激。
至于那两名血杀楼杀手……厉千尘瞥了他们一眼，两人顿时如同被毒蛇盯上，浑身僵硬。
“回去告诉你们楼主，”厉千尘淡淡道，“此人，本尊保了。若再敢派人来扰，本尊不介意去你们总楼，亲自与他‘谈谈’。”
两名杀手如蒙大赦，连狠话都不敢撂一句，朝着厉千尘深深一躬，头也不回地化作两道血光，仓皇遁走，比来时快了数倍。
处理完这些杂鱼，厉千尘转向守拙道人：“‘镇煞枢机’暂由你保管。随本尊先去青木镇，解决血雾之围。路上，你详细告知‘坎水镇物’可能的形制与替代方案。”
“是，前辈！”守拙道人松了口气，连忙应道。能保住“镇煞枢机”，还能得到破解禁制的承诺，这已是最好结果。
厉千尘不再耽搁，卷起守拙道人，化作一道暗红流光，冲破山谷中残余的血雾，朝着青木镇方向疾驰而去。
在他身后，山谷恢复死寂，只留下几具如同沉睡的血煞门“尸体”，以及那被短暂净化了一小片、却又被更浓重黑暗与血腥逐渐吞噬的天空。
而更深的黑暗中，仿佛有不止一双眼睛，正悄然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闪烁着冰冷而算计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