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圣婴（1/2）

三道惊虹划破黑山城废墟上空被污染的天幕，速度快逾闪电。厉千尘化身被玄玑长老的灵力裹挟其中，感受着与自身“滑行”截然不同的、属于金丹修士的磅礴力量与速度。狂风（被灵力屏障过滤后）呼啸而过，下方焦黑破碎的大地飞速后退。

他收敛心神，灰金色的左眼与灰褐色的右眼同时亮起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器，全力感知着下方大地的能量流动。

“左前方三里，地下有强烈的煞气淤积，似有小型煞眼，需绕行。”厉千尘忽然开口，声音在高速移动中依旧清晰传入玄玑长老耳中。

玄玑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自身灵识同样强大，自然也能感知到那片区域的异常，但厉千尘的“感应”似乎更加直接、更加本质，仿佛不是“探测”到，而是“感觉”到那片土地的“痛苦”与“病灶”。他不动声色地微调方向，从侧方绕过。

“西北方向，地面有微弱但纯净的地气上涌，应是古城……不，应是某处古老地脉节点的微小泄露，对净化环境或有裨益，可稍作标记。”厉千尘再次提示。这次连清霖真人和岳擎将军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此子对地脉的感应，确实敏锐得异乎寻常。

玄玑长老微微颔首，一道细微的剑意悄然射出，在那处地气上涌点留下一个不起眼的青色印记。

厉千尘一边指引，一边也在快速学习和适应金丹修士的视野与行动模式。他能感觉到，玄玑长老的灵力不仅包裹着他，更有一丝极其细微的探查之力，如同最柔和的微风，持续拂过他这具化身，显然仍在观察、评估。

他坦然处之，只是将地脉感应的部分能力“放大”展示，而将混沌特性与更深层的连接尽可能内敛。那缕无色微光更是如同不存在般，完美地协调着内外，不露丝毫破绽。

很快，北面矿区已近在眼前。

这里的景象更加惨烈。原本依山而建的矿洞、工棚、冶炼场，此刻大部分都已坍塌、融化，或被暗红色的煞浆与灰黑色的冰晶覆盖。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硫磺味、血腥味和一种焦糊的金属气味。残留的建筑废墟中，仍有零星的战斗声和爆炸声传来，是城卫军与顽抗的魂渊教徒在逐屋争夺。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矿区深处，靠近主矿脉入口方向的一片区域。那里，浓郁的灰黑色雾气与暗红色煞气交织，形成一个直径超过百丈、缓缓旋转的能量漩涡！漩涡中心，隐隐透出一丝令人极其不安的、带着亵渎与贪婪意味的暗紫色光芒！

同时，一股强大而混乱、远超之前任何筑基修士的邪恶气息，正从那漩涡中心不断散发出来，其中还混杂着大量的、如同野兽般的嗜血与疯狂意念！

“就是那里！”岳擎将军脸色一沉，“好强的邪气！还有如此混乱的血煞意念……那所谓的‘圣婴’，究竟在搞什么鬼？”

“不止是‘圣婴’。”清霖真人秀眉微蹙，玉如意泛起温润白光，抵御着远处传来的精神污染，“这气息中，有强行聚合、催化的痕迹，像是在进行某种仓促而邪恶的……‘催化’或‘献祭’！”

玄玑长老目光冷冽：“看来魂渊贼心不死，想在此地催生出某种怪物，或者完成他们未竟的仪式残余！不能让其得逞！岳将军，烦请你指挥地面部队，清剿残敌，封锁外围。清霖师妹，你与我一同破开那漩涡，看个究竟！厉千尘，你留在此地，仔细感应地脉变化与异常能量节点，随时告知！”

“是！”三人齐声应道。

玄玑长老与清霖真人身影一闪，已化作两道惊鸿，直扑那能量漩涡！玄玑长老并指如剑，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青色剑罡撕裂空气，率先斩向漩涡边缘！清霖真人玉如意挥洒，道道月白色的净化光雨倾泻而下，笼罩漩涡上空，压制、驱散着污秽能量与精神污染。

岳擎将军则长枪一振，声如雷霆：“众将士听令！结‘玄甲破邪阵’，步步为营，剿灭残敌，封锁矿区，不得放走一个！”

下方正在战斗的城卫军士气大振，齐声应诺，战阵变化，攻势更猛。

厉千尘化身落在一处相对高耸、尚未完全坍塌的矿石堆顶端。他收敛气息，异色双瞳紧紧锁定那能量漩涡，以及漩涡下方那片被邪气笼罩的区域。同时，他的感知如同最细密的蛛网，向着四面八方、尤其是地下深处延伸。

他的地脉感应，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片区域下方的地脉，正处于一种极其痛苦与紊乱的状态。原本应平稳流转的地气，被强行扭曲、抽取，汇入那邪恶漩涡之中。更深处，似乎还有某种……微弱但顽强的、带着愤怒与悲哀的抵抗意志，在挣扎，如同被掐住喉咙的幼兽。

“那是……矿脉本身的灵性？还是……”厉千尘心中微动，想起墨岩曾说过，黑山城的矿脉，与地脉节点息息相关。难道魂渊的“圣婴”仪式，不仅仅是在抽取地煞，更是在掠夺矿脉乃至地脉的灵性本源？

这个猜测让他心头寒意更甚。

就在这时，战场中心，异变突生！

“吼——！！！”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充满了暴戾、痛苦、疯狂与无穷贪婪的咆哮，猛地从那能量漩涡中心炸响！声浪如同实质，卷起漫天碎石与污秽能量，甚至让外围一些修为较低的城卫军士兵耳鼻溢血，踉跄后退！

紧接着，那暗紫色的漩涡光芒大盛，猛地向内一缩，然后轰然炸开！

一道高大、扭曲、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黑影，从炸开的漩涡中心，一步踏出！

那是一个“人”，或者说，曾经是个人。

他身高近丈，周身覆盖着一层由暗红色煞气、灰黑色冥寒、以及粘稠污血混合凝聚而成的、不断蠕动流淌的狰狞铠甲。铠甲缝隙中，露出下方苍白如尸体、却又布满蚯蚓般粗大黑色血管的皮肤。他的头颅巨大，五官扭曲变形，双眼是两个燃烧着暗紫色魂火的窟窿，嘴巴裂到耳根，露出交错如鲨鱼般的獠牙。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胸口位置，铠甲向内凹陷，形成一个诡异的“襁褓”状结构，里面蜷缩着一团不断搏动的、散发着浓郁血光与邪恶魂力的肉球！肉球表面，隐约可见一张婴儿般、却充满怨毒与贪婪的扭曲面孔！

“圣婴”！或者说，是强行催化、与宿主（很可能是夏侯桀的儿子夏侯英）融合后的怪物！

他的气息，赫然达到了金丹初期的层次！而且极其不稳，充满了狂暴与毁灭的意味，仿佛一个随时会炸开的火药桶！

“玄玑！清霖！还有你们这些蝼蚁！！”那怪物发出嘶哑重叠的咆哮，声音中混杂着成年男子的怨毒与婴儿般的尖利，“是你们坏了圣教大事！是你们害了我父亲！我要把你们……全都变成‘圣婴’成长的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