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吞噬之后（2/2）

苏晴那弥散的意志，在那片混沌涡流的中心，在那无尽的痛苦与混乱中，如同风暴眼中最平静也最疯狂的一点，缓缓地、艰难地，重新凝聚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苏晴”的、最后的“自我认知”。

这“认知”不再包含外貌、记忆、情感、甚至“人类”的定义。

它只包含一点：

“我是……观察者。”

“我……看着。”

“这痛，这乱，这异……”

“我……看着。”

然后，在这纯粹的、痛苦的“观察”意志驱动下，她开始尝试，以一种更主动、但也更危险的方式，去“接触”和“引导”这片混沌涡流。

不是去控制（那绝无可能），而是像最老练的、同时也是最疯狂的“冲浪者”，尝试去“感受”那混乱规则涡流的“波峰”与“潜流”，去“预判”其下一个瞬间的细微变化，然后，极其微弱的，通过自身那“观察”意志的聚焦与偏移，如同用羽毛拨动奔腾的岩浆，尝试去“影响”涡流中某一片微小区域的“流动方向”，或“激起”一丝特定性质的规则“涟漪”。

她的第一次尝试，目标是楚青衣那“守护之脊”附近，一片规则冲突特别剧烈、几乎要将“脊”的结构撕裂的区域。她将全部的“注视”意志集中过去，不是去“对抗”那冲突，而是去“放大”冲突中属于楚青衣“守护”意志的那一丝极其微弱的、纯粹的“韧性”。

结果难以预料。那片区域的冲突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因为苏晴的“注视”而变得更加复杂和扭曲，产生了一小片短暂的、更加怪异的规则“湍流”。但这“湍流”却意外地、暂时地“偏转”了另一股原本要冲击“守护之脊”的混乱暗流。“脊”承受的压力，在那一瞬间，极其微弱地……减轻了一丝。

代价是，苏晴那本就弥散、脆弱的意志，如同被那剧烈的规则冲突狠狠“撕扯”了一下，传来一阵几乎要让她这残存“意识”彻底消散的剧痛。

但她“看”到了。那极其微弱的、转瞬即逝的“变化”。

痛苦，但……有效。

一种在绝对混乱中，通过自身那同样混乱的、充满矛盾的“存在”，去“制造”一点点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不可预测的“扰动”与“可能性”的方式。

如同在沸腾的、注定要毁灭一切的岩浆湖中心，尝试用一根烧红的铁丝，去搅动出一朵注定瞬间湮灭、但形态或许会有一点点不同的……“气泡”。

苏晴那弥散的意志，在那极致的痛苦中，缓缓地、再次，扯动了一下“存在”的“嘴角”。

一个没有形体的、纯粹由“痛苦”与“冰冷明悟”构成的……

笑容。

然后，她将“注视”，投向了混沌涡流的另一处。

投向了那片由墨心弥散的“逻辑噪声”构成的、疯狂计算却又不断出错的、信息极度稠密的区域。

她想知道，如果她将这“观察”的意志，如同探针般，小心翼翼地“刺入”那片疯狂的“计算噪声”中，会引发怎样的……“连锁反应”？

是引发更大范围的信息崩溃？

还是可能偶然“催化”出某个短暂的、具有特定“模式”的、哪怕依旧是错误的“计算结果”？

这个“结果”，又是否可能，对“茧”的演化，产生一丝一毫的、无法预料的……“影响”？

她不知道。

但她决定……

试试看。

“茧”内，混沌涡流依旧在缓慢、痛苦地旋转、演化。

“茧”外，净世派的银白棱镜在静默观察，地底的怪物在压抑等待。

新的、更加不可预测的、充满了痛苦、混乱、矛盾与一丝微弱“尝试”的……

“演化”，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