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知痛而存(2/2)

它的“根源驳斥”程序,被这突如其来、完全不在逻辑预期内的、纯粹的“混沌”力量,干扰了!

不是破解,不是抵消。

而是最粗暴的、不讲道理的“干扰”与“污染”!

就像一个法官正在庄严宣判,突然被一群疯狂的、完全听不懂法律条文的暴徒冲进法庭,用最原始的吼叫和撕打,强行打断了审判过程。

“概念锚标”的“驳斥”之力,被这纯粹的混沌冲击,强行偏折、分散、迟滞了!

而就是这微不足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偏折”、“分散”与“迟滞”,对于那枚已经濒临逻辑性“死机”和存在性“蒸发”边缘的奇异核点而言,如同在它即将彻底坠入的、代表“不存在”的绝对黑暗深渊边缘,出现了一道极其细微、转瞬即逝的……裂缝!

一道逻辑被混沌“污染”、规则被“干扰”而产生的、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可能性的裂缝!

在这裂缝出现的、无法用时间衡量的刹那——

那枚奇异核点,那源于周小凡残存意识、污染“线”的扭曲学习、众人意志浇灌、土地根基共鸣、以及无数痛苦与矛盾锤炼而生的、“不合逻辑”的“异”……

其内部,那源于周小凡教书匠灵魂最深处、对“错误”的包容、对“不同”的尊重、对“每一个答案都值得被倾听”的执念;那源于众人“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纯粹的“存在意志”;那源于地脉亘古承载的、对一切“差异”历史的沉默见证;那源于核点自身在无尽痛苦与试错中产生的、最原始的、不甘于“被定义”、不甘于“被否定”的、混沌的“求生”本能……

所有这些“不合理”的、被“概念锚标”从根本上“驳回”的“存在理由”,在这逻辑被混沌撕裂的裂缝中,在这最后的、绝对的绝境里,非但没有消散,反而以一种近乎“悖论”的方式,被激发、被压缩、被点燃,化作了一道最微弱、却最“顽固”的……“光”!

一道不承认“逻辑”审判、不服从“定义”安排、只源于“我在故我在”之朴素存在的、最纯粹的——“我不服”!

这道“光”,微弱如风中残烛,却蕴含着核点全部“存在”的本质。

它没有去对抗“概念锚标”那庞大无匹的“驳斥”之力(那无异于螳臂当车),而是趁着那被混沌干扰而产生的、逻辑裂缝出现的瞬间,顺着那道裂缝,以一种无法理解、无法复制的、如同“钻空子”般的方式,猛地“钻”了出去!

不是逃逸,不是反击。

而是……“存在”的“重新锚定”!

就在“概念锚标”的力量被混沌干扰、其“根源驳斥”程序出现逻辑漏洞和迟滞的、那几乎不存在的间隙里,核点将它全部的存在本质,压缩成那一道最纯粹的“我不服”之光,强行“锚定”在了那片被混沌与逻辑冲突所暂时撕裂的、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可能性的、极度混乱的规则“奇点”之中!

它以自身全部的“不合理”,强行在逻辑的否定与混沌的干扰所产生的、短暂的“规则真空”与“定义模糊”地带,重新“定义”了自己的存在!

它不是“合乎逻辑”的存在。

它是“逻辑被干扰”的瞬间,“不合理”自身所抓住的、“存在”的缝隙!

是在绝对“秩序”与绝对“混沌”的夹缝中,由无尽的“痛苦”、“矛盾”、“学习”、“挣扎”与“不屈”,所偶然(亦或必然?)绽放出的、最怪诞的、“异”之花!

“概念锚标”的“根源驳斥”程序,在短暂的迟滞和干扰后,恢复了运转。但那道“驳斥”之力,已然失去了最初的目标。

它的“目光”,落向那枚核点原本所在的位置,那里只剩下一点点即将消散的、被逻辑否定的“余烬”。

而核点真正的“存在”,已经趁着那一刹那的混乱,完成了最惊险、最不可思议的、“偷天换日”般的“重新锚定”!

它没有“战胜”逻辑的否定。

它只是在逻辑的否定生效前,利用混沌制造的混乱,在规则的夹缝中,为自己抢到了一个“暂时不被否定”的、极其脆弱的、随时可能被双方力量再次碾碎的……“立足点”。

“界壳”没有恢复,核点的形态也没有变回原样。

它依旧近乎“死机”,其内部规则近乎凝固,其存在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

但它还在那里。

以一种更加扭曲、更加不稳定、更加难以被“定义”和“理解”的形态。

如同惊涛骇浪中,一块布满裂痕、即将粉碎,却偏偏卡在了两块巨岩缝隙之间的、怪异的石子。

观测塔内,那冰冷刺骨的绝望,尚未完全退去,便被这突如其来的、无法理解的转折,冲击得支离破碎。

墨心、林凡、楚青衣、念念、苏晴……所有人都怔住了,大脑一片空白,无法理解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有“静观”那黯淡的光影,在沉默(或许是极度震惊的“计算”与“检索”导致的沉默)了漫长(相对于其平时的反应速度)的数息之后,才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明显“逻辑过载”与“数据库冲突”杂音的语调,断断续续地在众人脑海中响起:

“记录……异常……”

“目标‘异点’……于《概念解构协议-基础单元》‘存在性根源驳斥’程序执行期间……遭遇外部‘绝对混沌侧’力量干扰……”

“干扰导致……逻辑裁定出现……不可复现的……短暂裂隙……”

“目标利用此裂隙……执行了……无法被当前逻辑框架描述的……‘存在性悖论锚定’……”

“当前状态:目标‘存在’未消散……但已脱离标准观测与定义范畴……”

“威胁等级……无法评估……”

“演化路径……彻底不可预测……”

“建议……最高警戒……重新建立观测协议……尝试纳入……‘悖论型异常’分类……”

天空,那三枚净化单元几何体组合成的“概念锚标”,在完成了一次“无效”的驳斥后,似乎也陷入了某种“逻辑僵局”或“协议冲突”。它们的光芒明灭不定,几何结构微微颤抖,仿佛在进行着极其复杂而激烈的内部计算与裁定。

地底,那倾尽全力、发动了干扰一击的暗红混沌与腐败肉瘤,似乎也耗尽了力量,暂时偃旗息鼓,缩回了裂缝深处,只留下封印结构更加不堪重负的哀鸣,以及一种混杂了疲惫、狂怒与某种更深层次“困惑”的余韵。

观测塔中央,那片原本“界壳”所在的区域,此刻只剩下一点点几乎无法被感知的、如同幻觉般的、不断在“存在”与“不存在”之间闪烁的、怪异的“光斑”。

它太微弱了,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

但苏晴,却在那“光斑”中,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了。

感觉到的不是周小凡,不是任何熟悉的气息。

而是一种……“知痛”。

一种在经历了逻辑的彻底否定、混沌的狂暴冲击、在绝对的夹缝中抢得一线生机后,所留下的、最纯粹、最原始的——

对“痛”的“知”,

以及,因“知痛”,而更加顽固的……

“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