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编织与代价（2/2）

“他在干什么？！”林凡震惊地感受到“茧”内能量性质的剧变。

“他……他在用那些污染‘线’……‘吃掉’从裂缝过来的攻击……然后……把它们也织进‘补丁’里？”墨心难以置信地看着监测数据。

苏晴瞳孔收缩，她瞬间明白了周小凡（或者说，是周小凡的意识、污染“线”、守护派算法、地脉、奇花网络、乃至地底污染冲击，在极限压力下共同催生出的、一种不可思议的、疯狂的“合力”）的意图——他要将这个旨在“修补”秩序封印的“补丁”，变成一个能同时“消化”、“转化”甚至“利用”部分裂缝泄露污染的、主动的、带有一定“攻击性”或“免疫性”的怪异存在！

这是一个极度危险、成功率可能无限接近于零的赌注！一旦失败，“补丁”不仅无法加固封印，反而可能变成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新的污染源或破坏点！

但此刻，无人能够阻止，也无人能够介入。“茧”内的变化已经到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阶段。

终于，在所有人提心吊胆的注视下，在周小凡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边缘，在“茧”的光芒明灭到极致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的瞬间——

那枚混合了银、金、彩、暗红以及无数无形扰动的、形状不规则、表面布满诡异纹路、散发着危险而不稳定波动的“规则补丁”，完成了最后的“编织”与“凝结”！

它只有巴掌大小，悬浮在“茧”的核心，缓缓旋转，每一次旋转，都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混合了秩序、生命、疯狂、毁灭与顽强修补意志的复杂波动。

“补丁……完成了。”周小凡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发出最后一丝微弱的信号。

“锚点对接！目标——封印次级枢纽！发射！”苏晴没有任何犹豫，立刻通过协议通道，向守护派的算法发出指令。

“茧”剧烈一震，那枚诡异危险的“规则补丁”，化作一道扭曲的、拖着银色、金色、彩色、暗红色混杂尾迹的光芒，瞬间穿透“茧”壁，穿透现实空间，沿着冥冥中由“记录者焦点”短暂标记出的、通往地底封印某一处相对完整次级枢纽的、极其不稳定的规则路径，激射而去！

光芒没入观测塔的地面，消失不见。

下一刻——

“轰！！！”

整个韭香镇，不，是整个地脉，乃至方圆百里的规则层面，都仿佛感受到了一次无声的、但深入骨髓的剧烈震荡！

地底传来一声混杂了痛苦、愤怒、惊愕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被“劣质品”糊了一脸的狂怒嘶吼！

镜中，“记录者焦点”疯狂闪烁，映射出的画面剧烈抖动，但勉强可以看到——那道扭曲的、混杂的光芒，精准地命中了目标次级枢纽！如同一个怪异的、充满尖刺的补丁，狠狠“钉”进了那黯淡的、由星光构成的法阵结构边缘！

被命中的次级枢纽，瞬间爆发出极其不稳定的、五彩斑斓的刺目光芒！原本稳定流转的星光能量瞬间紊乱，整个法阵都为之震动！裂缝边缘扩张的势头，明显为之一滞！那沸腾的暗红色混沌，似乎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性质诡异的“补丁”干扰，而出现了短暂的迟滞和混乱！

成功了？至少暂时阻碍了裂缝的扩张！

但代价是巨大的。

“茧”在“补丁”发射出去的瞬间，光芒彻底黯淡下去，表面布满了裂痕，如同一个破碎的蛋壳。内里，周小凡的意识波动，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

林凡闷哼一声，强行中断地脉连接，嘴角鲜血流淌。苏晴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奇花网络的光芒也暗淡了许多。墨心和楚青衣也都消耗巨大。

而那枚被“钉”入封印的诡异“补丁”，虽然暂时起到了阻碍作用，但它散发出的、混合了多种矛盾规则的、不稳定的波动，如同在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湖面投入了一块形状不规则的巨石，不仅激起了阻止裂缝扩张的“浪花”，也带来了更多不可预知的、长远的、可能更加危险的“涟漪”。

协议通道中，“静观”的光影浮现，依旧平静，但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一切，尤其是“补丁”最后那出乎意料的、主动“吞噬转化”污染能量的变化，进行了远超之前的长时间“计算”和“沉默”。

良久，它才传来信息，语气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非机械的“凝滞”：

“临时加固操作……完成。目标次级枢纽规则扰动加剧，裂缝扩张速率降低73.2%，预计延缓时间：7至15日。补丁结构……异常。融合了非计划内的‘混沌侵蚀规则碎片’及……未定义扰动源。长期稳定性与副作用无法计算。风险评估等级上调至‘极高危’。”

“警告：异常补丁可能对封印整体结构产生未知连锁反应。可能加速地脉异常体对‘补丁’及‘补丁’关联源（锚点）的‘识别’与‘锁定’。净世派反应预计将提前。监测到其观测强度在补丁命中后提升300%。”

“请锚点单位做好应对冲击准备。圆环守护派将根据协议，在冲击发生时，提供一次性的、有限的‘规则偏移屏障’支援。屏障持续时间：不超过三息。请谨慎使用。”

“另，对个体‘周小凡’的状态……表示高度关注。其意识与污染源的交互模式……超出原有数据库范畴。建议加强监测。”

光影消散。

观测塔内一片寂静，只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地底深处，那被暂时阻碍、但变得更加狂怒和不稳定的、混合了“胎动”、“低语”以及某种对“劣质补丁”极度不满的、新的、更加诡异的“刮擦”与“吮吸”声，隐隐传来。

“补丁”生效了，但似乎……也捅了一个可能更大的马蜂窝。

而“茧”内，周小凡的意识，在彻底沉入黑暗之前，最后“感觉”到的，是那些刚刚“饱餐”了一顿裂缝污染能量的、变得有些“活跃”甚至“挑剔”的污染“线”，正在他濒临破碎的意识残骸周围，意犹未尽地、细微地“蠕动”着，仿佛在“回味”，又仿佛在“思考”着刚才那疯狂“编织”过程中，所“尝”到的新奇“味道”。

一个由疯狂赌注换来的、充满不确定性的短暂喘息之机，到来了。

但更大的风暴，已然在地平线上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