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地契背面、归墟传讯与韭菜盒子的信(2/2)

五、小山是我孙子,也是你儿子。地龙血脉,福祸相依。教他做人,别教他做龙。做龙太累,做人…能吃韭菜盒子。

六、青溪镇底下,我埋了三千六百个韭菜盒子。每个盒子里,有我一缕魂力。如果哪天镇子有难,挖出来,吃了。能顶一会儿。

七、最重要的一条:别信主编,别信老龙,别信任何人。只信你自己,和你手里的韭菜盒子。

就这些。师父这辈子,没攒下钱,没留下名,就留了点韭菜盒子,和一堆烂摊子。对不住。

走了。勿念。

楚无涯

又及:信看完就烧,别留。主编鼻子灵。”

林凡看完,信纸在手里簌簌地抖。他抬头看小人,小人也在看他,眼神复杂。

“师父…”

“烧了吧。”小人轻声说,“按他说的做。”

林凡把信纸扔进火堆,火焰吞没字迹,化作青烟。烟雾里,隐约有个虚影,是楚无涯,对他笑了笑,挥挥手,散了。

“他早就料到了。”林凡哑声,“料到会死,料到主编会算计,料到…一切。”

“他聪明。”小人说,“但聪明人,死得早。”

“那我们现在…”

“按他说的做。”小人跳上林凡肩膀,“先挖韭菜盒子,看看里面有什么。然后,等归墟来信。我估计,就这两天了。”

话音未落,庙外传来扑棱声。一只黑色的海鸟飞进来,嘴里叼着个贝壳,扔在桌上。贝壳张开,里面传出老龙闷雷般的声音:

“林凡,带楚无涯,速来归墟。小山出事了。”

贝壳“啪”地合上,化作粉末。海鸟叫了一声,飞走了。

庙里死寂。林凡看向小人,小人脸色难看。

“出什么事了?”林凡问。

“不知道。”小人跳下他肩膀,跑到庙后,盯着那两株韭菜。绿韭菜的花苞突然开始凋谢,花瓣一片片掉落,速度快得惊人。金韭菜的花苞也开始萎缩,金光黯淡。

“小山地龙血脉觉醒,引动了归墟的混沌能量。”小人声音发颤,“那老东西镇不住了,要我们过去帮忙。去晚了,小山要么被混沌吞噬,要么…爆体而亡。”

“那还等什么?走啊!”

“走不了。”小人摇头,“主编在地契上做了手脚,这百里山林,现在是个笼子。你出不去,我也出不去。强行出去,会触发警报,主编立刻就知道。”

“那怎么办?”

小人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笑得有点疯:“他不是要图纸吗?给他。用图纸,换我们出去。”

“可图纸是…”

“假的。”小人咧嘴,“真的在我脑子里,假的…要多少有多少。夜枭,笔墨伺候!”

夜枭叼来纸笔。小人趴在纸上,小短手握着笔,开始画。画得很认真,很仔细,线条流畅,符文复杂,一看就很高深。画完,他咬破指尖,挤了滴血在图纸右下角。血渗进去,化作一个复杂的印记,金光闪闪。

“这是什么?”林凡问。

“‘方舟’能量回路图,第九版,绝密。”小人吹干墨迹,“主编找了三百年的东西。你拿着,去镇口,烧了。烧的时候,心里默念主编的名字,三遍。他会感应到,会来。来了,你把图纸给他,让他放我们出去。”

“他会信?”

“会。”小人笑,“因为他等不及了。小山出事,老龙急召,这是个机会。他怕我们去了归墟,跟老龙联手,彻底脱离掌控。所以他会来,会交易,会放我们走——因为他自信,就算我们去了归墟,也逃不出他手心。”

林凡接过图纸,纸很轻,但压手。他看向小人:“师父,您跟我一起去。”

“我不能去。”小人摇头,“我去了,主编会起疑。而且,我得在这儿,稳住地脉。你一个人去,把图纸给他,换一张出镇的通行证。记住,只要通行证,别要别的。拿了就走,别回头。”

“那您…”

“我等你回来。”小人拍拍他小腿,“快去快回。晚了,小山等不起。”

林凡咬牙,转身往外跑。夜枭跟上去,蹲在他肩头。苏晴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个布包,塞给他。里面是韭菜盒子,还热着。

“路上吃。”她比划,眼圈红了。

林凡点头,抱了抱她,转身冲下山。

镇口,老槐树下。林凡点燃图纸,火光里,图纸上的符文流动,像活过来一样。他在心里默念:“主编,主编,主编。”

第三遍刚念完,风停了。不是自然停,是突然的,绝对的静止。连树上的叶子都不动了,像被按了暂停键。

主编从静止的风里走出来,还是那身靛青长衫,脸上带着笑,眼里没温度。

“林山神,找我有事?”

林凡把燃烧的图纸递过去:“换一张出镇的通行证,现在就要。”

主编接过图纸,火焰在他手里熄灭。他扫了一眼图纸,眼神微动,然后笑了:“楚无涯画的?”

“是。”

“他要你去归墟?”

“是。”

“去救小山?”

“是。”

主编盯着他,看了很久。林凡感觉有无数根针在扎他,从皮到骨,从魂到心。但他没躲,直视主编的眼睛。

“行。”主编从袖中掏出一枚玉符,扔给他,“通行证,只能用一次,出镇即废。到了归墟,替我向老龙问好。就说…三年之约,我记着呢。”

林凡接过玉符,冰凉刺骨。他转身就走,没回头。

主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凡,你知道吗?楚无涯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心太软。他要是狠一点,早就是三界之主了。你像他,但希望…你别犯同样的错。”

林凡脚步顿了一下,没停,继续走。

直到走出镇子,直到踏上通往海边的小路,直到怀里的玉符开始发烫,他才敢回头。青溪镇在夜色里安静得像幅画,灯火点点,炊烟袅袅。

他握紧玉符,咬牙,继续往前跑。

夜枭在他肩头,尾巴垂下来,闷声说:“菜鸟,你觉得…老楚的计划能成吗?”

“不知道。”林凡说,“但师父在,师娘在,小山在。他们在哪儿,我在哪儿。是生是死,是福是祸,一起扛。”

“可主编…”

“主编要的,是‘方舟’,是活路。”林凡看向远方,海的方向,归墟的方向,“我要的,是家,是人。不一样。他要逃,我要守。看谁守得住,看谁…逃得掉。”

夜枭不说话了。它把脑袋埋进林凡颈窝,蹭了蹭。

月亮升起来,照着小路,照着奔跑的人,照着远方的海。

海的那边,归墟深处,有龙在咆哮,有孩子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