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主编的下午茶与韭菜盒子外交(1/2)

观测者总部的下午茶,设在a区顶层花园。花园是悬浮的,底下是流淌的数据星河,头顶是模拟的蓝天白云,四周开满现实中不存在的花——会唱歌的喇叭花、会发光的夜皇后、会吐彩虹泡泡的蒲公英。主编坐在藤编茶桌边,正在泡一壶碧螺春。

林凡到的时候,茶刚泡好。主编推过来一杯:“坐。尝尝,今年的新茶。”

林凡没坐,先把保温盒放桌上:“韭菜盒子,李婶刚做的,还热着。”

主编笑了,眼角的纹路舒展,显得很慈祥。“有心了。”他掀开盒盖,热气混着香气飘出来。他深吸一口气,眯起眼:“嗯,火候正好,油温七成,韭菜切得均匀。李婶的手艺,又精进了。”

林凡这才坐下,端起茶杯。茶汤碧绿,香气清冽,是好茶。但他喝不出滋味,满脑子都是“饿鬼”“报告”“编制”。

“放松点。”主编给自己倒了杯茶,“叫你过来,不是兴师问罪的。是聊聊,聊聊你的…职业规划。”

“我没什么规划。”林凡老实说,“送外卖,看山,种韭菜。就这样。”

“可你现在是山神了。”主编吹了吹茶沫,“虽然是临时的,但编制是正式的。有了编制,就要守规矩。规矩第一条:不越界。”

林凡抬眼:“什么意思?”

“意思是,”主编放下茶杯,看向他,“地脉里那个‘饿鬼’,不是你该管的。”

“可它在吸食地脉神力,会毁掉卧牛山。”

“那又如何?”主编语气平淡,“一座山而已,三界亿万座,毁了一座,还有无数座。地脉受损,天道会自行修复,修复不了,就格式化重建。这是规则。”

林凡握紧茶杯:“那山上的生灵呢?”

“格式化会保留基本生态模板,百年后又是一座新山。”主编看着他,“林凡,你还不明白吗?观测者存在的意义,不是拯救每一个世界,而是维持‘系统’的稳定。为了稳定,必要的牺牲是可以接受的。”

“所以,那七个世界,也可以牺牲?”

主编沉默了。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一口。良久,他放下杯子,说:“不一样。那七个世界,关系到楚无涯的因果。楚无涯的因果,关系到…更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主编没回答,反而问:“你知道楚无涯为什么偷渡吗?”

“为了复活师娘。”

“是,也不是。”主编望向花园外流动的星河,“他真正想复活的,不是苏晴,是‘可能性’。”

“可能性?”

“苏晴死在天罚下,魂飞魄散,这是‘既定事实’。”主编说,“但楚无涯不相信‘既定’。他觉得,只要找到足够的力量,就能改写事实,让苏晴活过来。这种‘不信命’的执念,触动了某个…更高层面的规则。”

林凡心跳加速:“什么规则?”

“我不能说。”主编摇头,“说了,你也会被卷入。你只需要知道,楚无涯的执念,让‘饿鬼’这个概念实体化了。地脉里那个东西,不是普通的饿鬼,是‘饥饿’这个概念本身。它因楚无涯的执念而生,以吞噬‘可能性’为食。你越是想消灭它,它就越强,因为它吃的,就是你‘想消灭它’的这个‘可能’。”

林凡愣住。他想起了地脉里那团东西的话:“我是‘饿’本身…你杀不死饥饿…”

“所以,我不能对付它?”

“能,但要用对方法。”主编从茶几下抽出一份文件,推过来,“看看这个。”

林凡翻开。是份档案,标题是:《概念实体“饥饿”收容计划-草案》。底下密密麻麻的条款,核心只有一条:以“满足”对冲“饥饿”。

“具体怎么做?”

“喂饱它。”主编说,“用足够多的‘可能性’,填满它的胃口,直到它撑死,或者…撑到不再‘饿’。”

林凡皱眉:“可‘可能性’怎么喂?”

“这就是我叫你来的原因。”主编身体前倾,盯着他,“你是地龙,是地脉的化身。地脉是什么?是承载万物生长、变化的‘基底’。每一寸土地,每一粒尘埃,都蕴含无穷的‘可能性’。你要做的,不是消灭‘饥饿’,而是…引导它,去吞噬那些‘不该存在’的可能性。”

“比如?”

“比如,楚无涯复活苏晴的执念。”主编缓缓道,“这个执念,本不该存在。但它存在了,并且越来越强,强到即将引发连锁崩溃。你要做的,是让‘饥饿’吃掉这个执念,一了百了。”

林凡霍然站起:“你要我…让师娘永远消失?”

“她本来就已经消失了。”主编平静地说,“楚无涯不肯承认,你也不肯。但事实就是事实。苏晴死了,魂飞魄散,三百年了。执念再深,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可是师父——”

“楚无涯已经付出了代价。”主编打断他,“他散魂救你,用自己最后的存在,换你一线生机。现在,轮到你了。你要用你的选择,换那七个世界的生机,换卧牛山的安稳,换…你师父最后的体面。”

林凡跌坐回椅子。茶凉了,香气散了,只剩满嘴苦涩。

“为什么是我?”他低声问。

“因为你是地龙,是楚无涯的徒弟,是苏晴的…徒孙。”主编说,“只有你,能接近那个执念的核心。也只有你,有资格做出选择。”

花园里很静,只有数据星河流动的微弱嗡鸣。会唱歌的喇叭花不唱了,会发光的夜皇后暗了,会吐泡泡的蒲公英也蔫了。它们在害怕,害怕这个选择带来的后果。

林凡看向保温盒里的韭菜盒子。还温着,油光发亮,韭菜翠绿,鸡蛋金黄。李婶做它的时候,一定没想过,这盒韭菜,会决定七个世界的生死,决定一座山的存亡,决定一个灵魂的归处。

“如果我拒绝呢?”他问。

“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主编做了个“请”的手势,“继续当你的山神,送你的外卖,种你的韭菜。但地脉里的‘饥饿’会继续膨胀,直到吞噬整个卧牛山,然后蔓延到青溪镇,吞噬一切与楚无涯相关的‘可能性’。包括你,包括苏晴,包括那盆韭菜花里楚无涯最后的残魂。”

林凡闭上眼。他看见苏晴拨弄花瓣的样子,看见楚无涯在花心里沉睡的样子,看见李婶在厨房忙碌,周小凡在私塾念书,王婆在卖豆腐。这些画面,在“饥饿”面前,脆弱得像纸。

“我需要怎么做?”他睁开眼,问。

主编笑了。这次是真的笑,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很简单。”他说,“回青溪镇,告诉苏晴真相。然后,带她去卧牛山,去地脉深处,去见‘饥饿’。剩下的,交给…本能。”

“本能?”

“苏晴对楚无涯的‘爱’,是执念的燃料。但反过来,也是熄灭执念的…唯一可能。”主编站起身,走到花园边缘,俯瞰脚下的星河,“爱能创造奇迹,也能毁灭奇迹。关键看你怎么用。”

林凡也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星河在脚下流淌,每一道光点,都是一个世界,一段人生,一种可能。浩瀚,无穷,也…冰冷。

“主编,”他忽然问,“你也有想复活的人吗?”

主编的背影僵了一下。很久,他轻声说:“有。但我不敢。”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复活她,意味着要牺牲无数个‘她’活着的可能。”主编转身,眼里有林凡看不懂的东西,“有些债,欠了,就欠一辈子吧。还不起,也别害别人。”

他拍拍林凡的肩:“去吧。韭菜盒子凉了就不好吃了。告诉苏晴,就说…我请她喝茶。碧螺春,她最爱喝的那种。”

林凡提起保温盒,走向传送阵。走到一半,他回头:“主编,如果…如果我失败了,你会格式化青溪镇吗?”

主编没回头,只挥挥手:“会。但我会在你的墓碑上写:这里躺着一个,为了一盒韭菜盒子,赌上一切的外卖员。”

林凡笑了,笑着笑着,眼睛有点湿。

“谢了。”他说。

“不客气。”主编说,“记得开发票,韭菜盒子能报销。”

回青溪镇的路上,林凡走得很慢。夜枭蹲在他肩头,尾巴垂着,没精打采。

“菜鸟,你真要那么做?”

“嗯。”

“可那是你师娘…”

“所以我才要做。”林凡说,“师父用命换来的机会,不能浪费在我手里。”

夜枭不说话了。它把脑袋埋进林凡的颈窝,蹭了蹭。

到家时,天已擦黑。醉仙楼亮着灯,苏晴坐在门口,抱着花盆,在等。见他回来,她眼睛亮了,比划:回来了?吃饭了没?

“还没。”林凡把保温盒递过去,“主编给的,碧螺春,你爱喝的那种。”

苏晴愣住。她接过保温盒,没打开,只是轻轻摸着盒盖,眼神恍惚。良久,她比划:他…还好吗?

“老样子,泡茶,算计人。”林凡在她身边坐下,“师娘,我有事跟你说。”

苏晴点头,把花盆放在膝上,安静地看着他。

林凡把主编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没有隐瞒,没有美化,包括“饥饿”,包括执念,包括那七个世界,包括…楚无涯最后的残魂可能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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