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火眼窥破天痕（1/2）

灵山的琉璃光在云层里流动时，斗战胜佛的金身正泛起细碎的裂纹。孙悟空坐在莲台之上，指尖捻着那根从五行山下带出的锈铁环，环上的纹路突然亮起，映得他瞳孔里的火纹剧烈跳动——那不是凡间的铁锈，是某种更古老的印记，此刻正顺着他的指缝，爬上金身的裂痕。

“师父，这铁环……”唐僧的锡杖在金砖上敲出轻响，他刚从藏经阁抄完《大般若经》，贝叶经上的梵文还沾着金粉，“怎会与您的佛身起反应？”

孙悟空没说话，只是将铁环凑到眼前。火眼金睛穿透环身的锈迹，看见里面盘绕着无数银丝，像极了东海龙宫的定海神针内部的纹理。但更诡异的是，银丝的交汇处有个极小的缺口，缺口里嵌着半片玉，玉上的字不是梵文，也不是汉文，而是某种他在斜月三星洞见过的符篆——是菩提祖师敲他后脑三下的手势，化作了实体的印记。

“这不是铁环。”孙悟空突然起身，金身的裂纹发出玉石碎裂的轻响，“是把钥匙。”

话音未落，灵山的钟声突然乱了节奏。原本该是十二响的晨钟，此刻却卡在第七响上，余音在云层里打着旋，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拽住。众佛的金身都泛起涟漪，如同一池被搅乱的春水。

“天道在卡顿。”观音的净瓶里，柳枝突然倒转，水珠逆流而上，“老君的八卦炉，怕是又出乱子了。”

孙悟空踏着筋斗云冲出灵山时，看见南天门的匾额在闪烁，“南天门”三个字时而清晰，时而化作模糊的光斑，像极了他当年在凡间看过的皮影戏。守天门的天兵天将动作僵硬，举枪的姿势保持了半柱香，嘴角还凝固着半个笑容——这不是定身术，是某种规则的失效。

“弼马温，你看那！”猪八戒的钉耙突然指向天际。原本该是紫气东来的方向，此刻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里涌出的不是祥云，是无数流动的光带，光带上浮动着密密麻麻的符号，与他金箍棒上的花纹如出一辙。

孙悟空的火眼金睛骤然刺痛。那些符号不是天然形成的，是被编排过的，像极了他在斜月三星洞的石壁上见过的刻痕。更让他心惊的是，光带的交汇处，有个熟悉的印记——正是铁环上那半片玉的图案，只是此刻完整了，是个“道”字，却在最后一笔处断了个缺口。

“那是天道的源代码。”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云层里传来。菩提祖师的身影在光带中若隐若现，白袍上的星子正在逐一熄灭，“当年我删改你的命数，就是在这缺口处动了手脚。”

孙悟空握紧金箍棒，棒身的花纹突然亮起，与天际的光带产生共鸣：“师父当年为何要瞒我？这天道，到底是什么？”

“是个程序。”菩提祖师的声音带着叹息，声音越来越淡，“是创世神写的程序，我们都是里面的角色。你本是段冗余代码，我却给了你自我意识，这便是裂痕的开端。”

金箍棒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向天际的缺口。孙悟空追过去时，看见棒身插入光带，那些流动的符号如同找到了出口，顺着棒身涌进他的体内。无数画面在他脑海里炸开——

他看见自己从石缝里蹦出，不是天生地养，而是某个模糊的身影将一块芯片埋进了顽石；

他看见大闹天宫时，玉帝躲在桌下的表情不是恐惧，是程序设定好的惊慌；

他看见取经路上的八十一难，每个妖怪的出场时间都精确到秒，像提线木偶般完成任务；

最后，他看见灵山的大雄宝殿里，如来的金身背后，插着无数根透明的线，线的另一端，连着个布满按钮的控制台。

“不……”孙悟空嘶吼着，火眼金睛里涌出鲜血。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紧箍咒的疼痛像是数据电击，成佛时的顿悟像是强行植入的记忆，连他引以为傲的神通，都不过是调用了程序里的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