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裂隙深处见真章（2/2）

“我是‘初始代码’啊。”小猴子咯咯直笑，指着石碑上那个“永不西行”的世界，“那是你本来的命运。可惜被‘管理员’改了剧本，硬是塞了个取经的任务给你。”他突然跳上斗战胜佛的肩膀，指着石碑顶端，“你看，那就是控制整个程序的东西。”

碑顶悬着颗巨大的宝珠，表面刻满了梵文，却在数据流里显露出电路板的纹路。宝珠周围缠绕着六道锁链，每道锁链上都锁着个身影：玉帝、王母、老君、观音、唐僧……最后道锁链上，锁着个穿着佛衣的猴子，正是“斗战胜佛”的模样。

“那是‘既定命运’。”小猴子的声音冷了下来，“每个重要角色都被锁在上面，按剧本演戏。你以为的觉醒，其实也是程序的部分，就像给快要死机的电脑装杀毒软件。”

斗战胜佛突然想起如来消散前的眼神，那不是怜悯，是同病相怜。他抡起金箍棒，金光劈开空气，带着五百年的压抑与愤怒，狠狠砸向那颗宝珠。锁链断裂的脆响中，他看见锁链下的“斗战胜佛”抬起头，露出与他相同的、恍然大悟的表情。

宝珠炸开的瞬间，整个裂隙开始崩塌。斗战胜佛抱着小猴子冲出混乱的代码流，身后传来系统崩溃的尖啸。当他重新站在五行山巅时，发现天空的颜色变了——不再是程式化的蔚蓝，而是带着云霞的流动感。山脚下的稻草人褪下了锦襕袈裟，变回普通的稻秆，井台里的代码海化作真正的井水，映出他不再穿佛衣的身影。

“接下来去哪？”小猴子趴在他肩头，啃着颗刚从桃树上摘的果子——那桃树是从代码裂缝里长出来的，带着真实的桃香。

斗战胜佛望向灵山的方向，金箍棒在掌心转成道金虹。雷音寺穹顶的坐标在他脑海里发烫，就像当年大闹天宫时，心头那股不灭的火焰。

“去拆了那台破电脑。”他笑起来，露出尖牙，“顺便告诉那个写剧本的，石猴从来不由别人安排命。”

话音未落，天边突然裂开道更大的缝隙，比五行山的裂隙宽百倍，里面涌出无数穿着金甲的身影，每个都长着与二郎神相同的第三只眼，手里的三尖两刃刀泛着代码的寒光。

“看来‘管理员’急了。”小猴子舔了舔嘴角的桃汁，“要打架吗？我帮你。”

斗战胜佛将金箍棒重重顿在地上，震得整座五行山都在发抖。山岩缝隙里，无数被囚禁的“冗余数据”开始苏醒，白骨精的骨爪、六耳猕猴的铁棒、老槐树的根须……这些本应被删除的存在，此刻都化作他的助力。

“打。”他的声音响彻云霄，带着石猴出世时的第一声啼哭，带着大闹天宫时的桀骜，带着五百年压抑后的爆发，“从今天起，这代码世界的规则，由我来写。”

金光与代码洪流碰撞的刹那，斗战胜佛忽然明白，所谓觉醒，从来不是打破一个虚假的世界，而是承认那些被删除的、被否定的、被格式化的自我，然后带着所有的裂痕与不完美，重新活一次。就像当年从石头里蹦出来那样，不问前因，不问后果，只问这一棒下去，能不能劈开个真正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