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染缸边的第一课（1/2）

作者有话说

金市染坊区的晨光还没完全漫过巷口，老染坊的木门就被轻轻推开了。孟安穿着浅蓝小裙子，手里攥着擦得锃亮的糖葫芦签小尺子，脚步轻得像怕吵醒院子里的蓼蓝叶——昨天傍晚刚采的新叶还摊在竹筛上，晨露沾在叶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风一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蓝香就漫了满院。

“安姐，我来啦！”巷口传来妞妞的声音，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辫，辫子梢上还系着淡蓝丝带，手里提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昨天特意洗干净的小手帕。她身后跟着阿明和乐乐，两人合力抱着一个铁皮小水桶，桶沿上还贴着张画着蓼蓝花的贴纸。“我们跟妈妈说今天要早点来帮忙，妈妈还帮我们装了温水，说洗布用温水不伤手。”阿明把水桶放在石桌旁，踮脚往院子里看，体验台上的小染缸已经被刘师傅摆得整整齐齐，每个染缸旁都放着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小白布，像等着被唤醒的云朵。

刘师傅正蹲在灶台边煮染料，藤条箱里的蓼蓝叶被撕成碎末，和晒干的桂花一起放进大铁锅里，清水一煮，淡蓝的汤色慢慢变深，还裹着股清甜的桂花香。“安丫头，过来尝尝水温。”老人招手让孟安过来，手里拿着根木勺，勺底沾着点深蓝色的染料汁，“要煮到不烫手又有点温度，染料才能刚好附着在布上，太烫会把布煮坏，太凉又染不上色。”孟安伸手碰了碰木勺，温热的触感刚好，她立刻点头：“我记住啦！等会儿教小朋友洗布，也要用这样温度的水。”

孟云拎着个布袋子走进来，里面装着刚从社区借来的小围裙和袖套，都是淡蓝色的，上面印着小小的蓼蓝花图案。“昨天社区工作人员说，今天有十几个小朋友来体验，还有几位老人想跟着学，咱们得把工具再清点一遍。”她把围裙分发给孟安和妞妞，又拿起一块小白布，对着阳光看了看：“这些布都是特意选的细棉布，容易上色，也软和，小朋友染完带回家用也舒服。”

正说着，林哲带着上海的设计师团队和几个品牌方代表走了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笔记本，眼睛里满是期待。“我们特意早点来，想看看第一次染布小课堂的样子，说不定能从小朋友的作品里找些新灵感。”设计师拿起一个小染缸，仔细看了看缸底的纹路：“这种小染缸设计得很巧，小朋友能自己操作，还不用担心染料洒出来，以后我们做亲子染布活动，也能借鉴这个样式。”

陈砚扛着相机，早就选好了拍摄角度，镜头对准灶台边的刘师傅，又转向体验台上的小染缸，嘴里不停念叨：“这些细节都得拍下来，以后做成纪录片，让更多人知道金市蓝染的故事。”他刚调整好镜头，就看见巷口走来一群人，有牵着孩子的家长，有拄着拐杖的老人，还有几个背着书包的学生，大家说说笑笑，脚步声和笑声一下子让老染坊热闹起来。

“欢迎大家来染布小课堂！”孟安立刻站到小黑板前，手里拿着小尺子，像个小老师一样，“首先，我们要认识蓼蓝叶，它是染布的重要材料，昨天我们采的蓼蓝叶，现在正在锅里煮成染料呢！”她指着竹筛上的蓼蓝叶，又指了指灶台方向：“大家闻到香味了吗？那是蓼蓝叶和桂花一起煮出来的，等会儿我们染的布，也会有淡淡的香味。”

小朋友们都好奇地围过来，有的伸手想摸蓼蓝叶，有的踮脚往灶台边看。一位老奶奶牵着小孙子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旧蓝布：“这是我年轻时穿的衣服，就是用蓼蓝染的，现在还能闻到点蓝香呢！”刘师傅立刻走过来，接过旧蓝布，指着布上的纹路：“您这块布是老手艺染的，用的是‘一染浅蓝，二染深蓝，三染靛蓝’的方法，现在我们教小朋友染的，就是最基础的浅蓝染法，简单又安全。”

开始染布前，刘师傅先给大家演示了洗布的步骤。他拿起一块小白布，放进温水中浸泡，轻轻揉搓，让布完全湿透，再拧干水分，动作慢而轻柔。“洗布很重要，布要完全湿透，拧干的时候不能太用力，不然布会变形，染出来的颜色也不均匀。”他一边说一边把布递给旁边的小朋友：“来，你试试，轻轻揉，就像揉一样。”

小朋友们立刻围到洗布区，妞妞和孟安忙着给大家分温水，阿明和乐乐则负责递布。一个小男孩第一次洗布，用力过猛，把布揉得皱巴巴的，急得快哭了。孟安立刻走过去，握着他的手：“别着急，我们慢慢来，你看，顺着布的纹路揉，就像给布按摩一样，这样布就不会皱了。”小男孩跟着孟安的动作，慢慢揉着布，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洗好布，就到了最期待的染布环节。刘师傅把煮好的染料分到每个小染缸里，深蓝色的染料汁里飘着淡淡的桂花，闻起来格外舒服。“现在，大家把洗好的布放进染缸里，轻轻搅动，记住要顺着一个方向搅，这样颜色才均匀。”他拿起一块布，放进染缸，慢慢搅动，小白布渐渐变成了淡蓝色，像把天空的颜色吸了进去。“搅三分钟就可以拿出来啦，拿的时候要轻轻提，让多余的染料滴回缸里，不要浪费。”